她反射性摇头:“别……太危险……”
“别怕,我会做的很稳妥。小羡,不让我看到你,这对我……太残忍了。”
她一窒,拒绝的话堪堪停在了嘴边。
直到电话挂断,她看着手里的手机,看着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手指微紧,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闭眼,长长的缓缓的呼吸……
赵莫羡啊,你现在可是真的……
没有回头路了。
不甚清晰的黑暗中,她并没有矫情的时间,她坐着的位置,是曾经父亲坐过的位子,她的肩上,并不只是个人的恨和爱,所以在助理进来提醒她开会时间到了后,她再睁开眼,眼底已又是清明一片。
一天的工作行程紧张又充实,她强迫自己把所有精力放到工作上,将那些思绪一股脑锁在角落,与工作泾渭分明互不相扰。
终于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回沈宅,而是先去医院看了母亲,路上给妹妹打了电话,问过她最近的情况,又旁敲侧击的问过江云儿,得知江云儿再没有找赵子晴麻烦后才松了口气。
医院里,母亲问了她好些妹妹的情况,她只报喜不报忧,陪着母亲直到她吃药睡着,她才从医院出来,医生说母亲的情况虽然还算平稳,但实际并不稳定。
她这几天里,每每睡着再醒来,她所认为的时间线总是混乱的,譬如昨天还以为是在一年前,今天便成了几年前,莫羡才读大学的时候。医生说,这意味着她脑内的自我欺骗的模式正在改变,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真正回到现实,那时便是又一轮治疗的时机,希望作为家属的莫羡,能够随时有时间配合才好。
莫羡一一应下,站在医院外,只觉胸腔内一股挥之不去的郁结,私心里,她宁愿母亲像现在这般活在过去。
唯一让她松了口气的,是那个曾假装医生进入母亲房间的人,没再出现,或者说,被沈白的人挡在了外面,是了,岳刚的事,自被沈白拦了去,她就再没有机会联系到岳刚了。
录音笔中他说过的话始终让她无法释怀,现在想到岳刚的事,她只觉自己太愚笨,或许那时她就该警醒了。
沉沉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卓婷打了电话,江廷东说让她最近少与卓婷联系的事业让她多几分小心,从前还没这样的感觉,但自今天始,她却突然觉得周围里一片黑暗,越发看不清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踩落深渊,更怕的是,连累了身边人。
卓婷那边闹哄哄,莫羡知道她的酒局饭局多,也没多问,只问她最近如何,卓婷语气有些无所谓:“还跟从前一样,赶酒局赶到爆炸,没事跟老卓家人斗智斗勇,对了,我今天碰到那个庸医了。”
“庸医,谁?”
“就那个何遇啊,身边跟了不大的女孩子,还是混血儿,洋娃娃似的那叫一个漂亮,那佣人大包小包的给人提着,啧,那副嘴脸。”
混血儿,洋娃娃。莫羡笑了下:“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婷婷你这次可真误会何遇了,那女孩是他朋友的堂妹,姓季,你应该知道,北城季家没多少人了好像,最近他们家叫季谙的那个,带着这女孩子回国了。”说着,她就把昨天见过他们的事说给了卓婷,不过没有说那场荒唐的游戏。
卓婷听完后顿了下:“季家我倒是听我家老爷子提起过,他家在北城风云的时候也是老黄历了,不过季家跟沈家是世交倒是真的。你说这沈白什么意思呢,明知道你嫁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还带着你去见自己的朋友,莫羡,他这是真把你当成沈太太对待了吧?”
莫羡心下微怔,就听卓婷说:“前几天行业内有个会,我去了还听来一个八卦。说是哪家的名媛去应聘当沈白的助理了,你知道,他的助理是一整个团队,那名媛去了,还得在陈荣和之下,人还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按资历妥妥的,结果没应聘上,你知道外头怎么传的原因吗?”
“怎么……传的?”
“都说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
“对啊。”卓婷捏着嗓子:“‘哎呀你不知道啊,那个赵莫羡没个正经的名分,防女人倒是防得严呢,手都伸到沈氏集团里头了’。”
卓婷说着自己都笑了:“那些个没脑子的,这都能联想到你,但无风不起浪,说到底还是因为沈白。人家拿话试探沈白的时候,他可没否认过,他那个性子,不否认,很大程度上就是默认了,这才传言一波一波平息不下。”
莫羡听着,“这些……我最近倒是没怎么听到了,我还以为这消息早消停了。”
“消停估计够呛,毕竟沈白的态度在这摆着,只要他一不否认,那些想扑上去的女人就一天消停不了,非得攒着劲儿地把这传言炒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早点得到反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