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寂静滋生的凄惶一点一点流入心窝，苏墨瞳习惯性地咬住下唇，也同时抬起头来，盯着对面那双波澜不兴的幽深黑眸，蓦然惊觉自己又乱了，但，很快也说服自己，别自乱阵脚。

最后，她深呼吸一口气道：“局长，这里是办公室！”

她是好心提醒他，不要做出越举的事来！

“你以为激怒我的下场是什么？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更深刻的注意到你了？”顾默宸终于开口，冷声质问了一句。

苏墨瞳望着他，那样漠然疏远的语调说出的话让她全身上下抑制不住地抖了下，然后，她微微笑了：“局长，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想！也不善于揣测别人的心思！”

“是吗？那为什么要关机？”忍了很久，他说出的话，还是带着情绪带着刺。

“关机是我的自由不是吗？更何况，电话坏掉了！”苏墨瞳心平气和地说道。

她望着他，看到那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浅白的芒线，像那个男人掌心的惑人温度，蓦地垂头，不去想。

“是吗？你的电话呢？”顾默宸终于走了进来。

苏墨瞳身子一颤，心尖也跟着锁紧。

顾默宸走到她跟前，伸出手，“电话呢！”

犹如被揭穿，苏墨瞳的指尖骤然发麻，她从那双目光炯炯的高高在上的眸子里，看到了心虚的自己。

终于，她还是把电话递了过去。

顾默宸直接开机，然后冷笑：“这不是很好吗？”

苏墨瞳无言。

“今晚再清算！”他说。

顾默宸把苏墨瞳的电话丢在桌上转身就走。

苏墨瞳突然又开口：“今晚我没有空，以后再说吧！”

“最好不要玩欲擒故纵的花招，也不要试图挑衅我！你当真以为自己有这资本跟我挑衅？跨科室卖弄自己的所学，还真以为全局就你看懂数据了啊？”破空而出的清冷声线，讥诮讽刺的语气，像是粗重的绞绳，将她不留情面地凌迟。

“我从来就没有那么认为，是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依旧是清婉的嗓音，却掷地有声。

收敛起满目的荒芜，苏墨瞳掐紧了拳头，拼命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却颤抖的像是无可攀附的藤蔓。“我被人算计了！”

“算计了？为什么不算计别人？”

听到这里，顾默宸反而大笑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样浓郁的笑意像是覆上了一层薄霜的利刃，重重地割在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上，疼，苏墨瞳觉得全身的肌肤都很疼。

“苏墨瞳，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或者你可以选择，继续用你那些没有意义的言论和手段，来挑战一下我的底线？比如，你被人暗算了，比如我不该用粗口叫你滚蛋！我再告诉你一次，那样说你，是轻的！自己蠢，还不让说，抱着错误不放诸如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的多了，每一个都比你有狂傲的资本，你在没有长全毛之前，收敛了你的爪子，不然，你注定被人玩死！”眸色一挑，顾默宸唇畔抿出一丝嘲弄的笑。

这席话，每个字，都让苏墨瞳毫无招架的能力，顾默宸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冷漠，那些话，狠狠地刺入了苏墨瞳的心脏，把她从高傲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狂傲姿态里瞬间拉了回来，脸色苍白！

“我有权不接你的电话！”最后，苏墨瞳觉得自己疯了，她当着他面，把电话再度关机。

她又觉得这么做，真的是太幼稚了，她咬牙吐出这句话，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

顾默宸倏地眯眼，皱着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身份？”苏墨瞳冷笑。“什么身份？请局长提醒一下！”

她被这个男人潜了，晚上暖床，还得白天受气吗？那她这样委屈自己被她潜做什么？

“你不要以为睡过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凌驾于我头上！我顾默宸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威胁挑衅，而你，显然越举了！蠢货！”

“蠢货？！”苏墨瞳重复着这个字。

“错！你不如蠢货！”顾默宸再度冷漠地给了一句话。

她真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愤怒过，这辈子都没有，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因了什么愤怒成这样，她讨厌这个男人的态度。

而他并不在意，他甚至把她想得那样丑陋不堪，她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怎么扯都扯不开，这让她想要拼了命地甩出最尖锐的词汇想要看到他除了平静和讥诮之外其他的神态。

“无耻！”苏墨瞳最终也只是给了他这样两个字，她发现自己找不出更恶毒的字了！

“你还要学的太多了！羽翼未丰就想飞，也不怕掉下来摔死！真以为自己是老孔雀了，其实你不过是掉了毛的丑东西！”心越是揪紧，顾默宸说话的语气越是轻松，讽刺的越是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