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面有一股尖锐,如果是换做不相关的人,余念肯定会说这句话。
可是对象是余恋,是她唯一的姐姐,是一个病人。
于情于理,她都无法理直气壮。
“眠眠,刚才看到姐姐那样子,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偷。我偷了姐姐的东西。我以前就是个弱者,包子一样被人欺负着。我习惯了我姐姐在的时候给我出头,她是天上的星星被人仰望着。如今她变成这个样子,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子。我……我……”余念颠三倒四得诉说着,越说越难受,“我很有罪恶感,尤其是变成现在这样的姐姐。”
“所以呢?”童眠嘴角勾着笑,却没有到达眼底,“你以前是抢不过你姐姐,现在你是不想也不敢和她抢是吗?”
余念抱住膝盖,沉默代表默认。
“你不觉得你姐姐现在这样挺好的吗?”童眠的声音变得悠扬,“永远17岁,这可是我们曾经的梦想呢。”
她们都曾经许愿永远十七岁,愿友谊天长地久,或者是有一个相爱到白头的人,变老也不会那么可怕。
可是现实永远只会给人狠狠的一巴掌。
“是,我们都想要永远17岁,无忧无虑。但不是像我姐姐这样,战战兢兢,永远都像是惊弓之鸟。我生活在苏意怜的阴影之下我知道那种恐惧如跗骨之蛆,深入到你的骨髓里,哪怕是你走到了太阳底下,那些过往也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
余念擦干净脸上的泪,现在的她终于平静下来了。
童眠漠然反问,“所以的你结论是什么?甩了慕清让还是像这段时间这样,等他陪完了你姐姐,在深夜的时候陪陪你,陪陪孩子。听上去挺完美的。太子爷真是好福气。我先前听说他身边就有一对姓白的姐妹花是吧。看来这个人挺专一的,专挑姐妹花。”
余念脸色微僵,“不是。你误会了。”
“嗯。”童眠没想和她争论慕清让宠爱不宠爱那对姓白的姐妹花,童眠只问一句话,“那你们现在这算什么关系?”
余念回答不上来了。
“我们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只是恰好,这个时候都是同一个。”
余念走到童眠的面前蹲下,“眠眠,我明天进剧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有什么需要不好跟慕清让开口的,就打电话给我。这里有最好的守卫,慕清让会保你平安的。”
“念念。”童眠眼里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呼之欲出,“你是不是因为我在容忍着慕清让?你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如果慕清让不肯保我,我最多就是回梦角。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特长,就是能忍。田凉我都能忍到结婚,姓宫的又算得了什么?”
余念笑了,雾蒙蒙的睫毛,但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尤其清亮,童眠看见余念眼底的娇羞,“不是。我一向是个不爱忍的人。但在这一点上,却不是。你不要觉得我受了委屈。再说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清让会保护你的。他那个人,看着冷酷了一些,但保你,我不开口,他也会替我做的。”
童眠心底里无声叹息,“那好,我就怕你为我受委屈。以前就是这样,现在如果还是这样,我这样的废人还不如去死,一了百了,一点拖累都没有了。”
童眠一直都要坐轮椅上,连上洗手间都需要余念帮忙搀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样子的她出了港岛,必然会落到宫尧的手里。
“眠眠……你的腿……”余念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听到童眠略带不快的声音,“别问。念念。”
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触及到她的伤处,余念立刻转移话题,“那早点休息吧。”
关灯,一夜无话。
余念一早起床,睡眼惺忪,连东西都没收拾。到了直升机上,打着呵欠的余念才发现慕清让也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