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体内毒素的原因，欧阳东远的食欲大减，面对这一桌饭菜，欧阳东远连筷子都不想动。

杨紫心见状也不由停下手中的筷子：“师父，你吃不下东西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因为帮我解毒所以太虚弱了？”

欧阳东远摇摇头：“无事，我只是还不太饿，下午你午休时，我曾食用了一些点心。”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吃，只是不想让杨紫心担忧罢了。

杨紫心点点头，信以为真，却还是伸手给欧阳东远夹了一筷子菜：“师父，你不能这样什么也不吃，晚上总归会饿，多少用一点。”

看着夹到自己碗中的青菜，欧阳东远到底还是慢慢吃了起来，菜的油腻变得格外明显，欧阳东远几次反胃，却又一点点压制下去，不动声色。

杨紫心也耐心等着，待到欧阳东远将一碗饭全然食用了，才将自己的碗筷放下。

欧阳东远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似有暖流，似有春风，杨紫心几乎要沉醉在欧阳东远的笑容里，慢慢将目光收回，杨紫心也很是开心。

“你先回房休息吧。”欧阳东远轻声对杨紫心说。

“那你呢，师父？”杨紫心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依恋，心中也有些惊讶，不过两天，这朝夕相处之间，也不知何时起自己竟然有些不愿意和欧阳东远分开了！

也许是杨紫心又羞又惊的模样取悦了欧阳东远，他不由抬起手想要抚摸杨紫心的头发，可修长的手指刚刚抬到一半，欧阳东远又不由顿了顿，慢慢把手放下。

自己只是紫心的师父，这样的举动似乎太过亲密，紫心或许会不喜欢吧。

那欲落未落的手掌重新敛入宽大的白袖中，杨紫心的视线也随之定在那一处，隐隐有一丝失落。

“我随意走走，稍后就回来。”欧阳东远清冷的声音响起，回答了杨紫心的话。

杨紫心有意想要陪欧阳东远一起，可欧阳东远就已经起身向外走，分明没有让人作陪的意思。

想到欧阳东远刚才略有疏离的举动，杨紫心也只好将莫名泛滥的失落收起，走出门去，朝着和欧阳东远相反的方向，走回了厢房。

欧阳东远听着身后的脚步渐行渐远，胸口凝滞的痛楚越发如擂鼓般冲击不断。

才堪堪走到拐角的花圃处，欧阳东远就已经再忍耐不了，弯腰又吐出一大口污秽之物！

有刚吃下的饭菜，也有腥臭的血污。

欧阳东远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般，那无法控制的模样，让欧阳东远觉得比在战场上一身狼狈还要难堪！

“你这又是何苦……”一声女子哀婉的轻叹在他身后响起，徐敏敏隐在暗处，面容几番扭曲，又最终归为心疼。

欧阳东远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此时额上满是虚汗，面容也是苍白，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擦拭了嘴角才道：“我心甘情愿，纵然是真苦，也不过是何苦之有。”

这话说得似是别扭，可徐敏敏却越发伤心：“那个杨紫心，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枉顾性命，拼死相救么！”

欧阳东远微微侧首，看向徐敏敏：“当然值得，她有多好多聪慧多善良，你不会懂。”

听见欧阳东远声音中饱含深情不寿，徐敏敏简直要疯：“可是她都不爱你！你为她做的这一切，她甚至都不知道！而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回头看看我呢？”

欧阳东远直起身子，月光下，清冷的空气让徐敏敏显得越发可怜，欧阳东远不由叹气：“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我的心中，只住得下紫心一人。”

徐敏敏闻言泪水就已经滴落下来，好想将那月下孑然的白衣男子拥入怀中，却发现自己完全被他的孤傲的气息隔绝在外。

他的身边，只为她而留位……

徐敏敏泪流满面，欧阳东远却并不再回首，可也不曾离开，只是那般疏离的站在那一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徐敏敏才慢慢收住了哭泣，将手中一直攥着的药瓶递过去给欧阳东远：“这药每次一粒，何时不适就何时服用，会对你的五脏六腑好一些。”

欧阳东远缓缓回首，接过那一个药瓶，轻声道：“多谢你。”

徐敏敏又几欲哽咽，情绪翻涌而上，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扭头就走了。

世间情、爱，真正是磨人心神。

欧阳东远微微叹气，把手中的药瓶倒出一粒，优雅的仰头服下，这才转身往房间走去。

杨紫心已经洗漱完毕，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原本想等着欧阳东远回来，可坐着坐着就抵不住睡意袭来，慢慢就沉睡了过去。

欧阳东远进来时就看见了杨紫心恬静的俏脸，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欧阳东远便悄声上前，默默站在了杨紫心的床边。

胸口的闷痛在刚刚服下的药丸作用下，慢慢消退，欧阳东远漆黑的双眸却越发深沉。

这样的凝视，也不知还能有几回……

次日，杨紫心醒来时，就对上了另一张床上欧阳东远深幽的眸子，杨紫心瞬间就脸红了。

“师父……”杨紫心轻唤一声，欧阳东远便朝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