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能成吗?”穆蕴拉住顾明月的手,带着几分心有余悸道:“我就怕你突然地又不理我了。”
“我什么时候突然地不理你了?”顾明月好笑,把白瓷坛子放到穆蕴手上,说道:“我做的盐渍青梅,明天就能吃了,不过味道要有些淡,你带回去慢慢吃。”
“好”,穆蕴抱着坛子,笑得形象全无,“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打住”,顾明月摇头,“天天来我爹娘就该烦了,再者你没有事要忙?哪有时间花在来回奔波上?七八日见一面就好了,我偶尔也会去帝京,到时咱们再一起去听戏。”
穆蕴的脸色顿时有些苦大仇深,拉住她的一只手紧紧扣着十指,“翩翩,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八日便是二十几年,到那时我恐怕就成一片枯鱼了。”
“好啦”,顾明月笑着道,“哪有那么夸张?我看你现在需得冷静冷静才好”。
“那,我走了”,抬起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在她白皙温热的手背上亲了一下,穆蕴说道:“记得想我。”
顾明月点头,“你路上骑马慢一点。”
穆蕴仰天深深吸口气,看向顾明月:“翩翩,我真不想走。”
以前还好,现在他想想都有些无法忍受翩翩不在眼前的时刻,有她在,他做什么都觉得有趣无比,每一刻钟对他来说都珍贵异常。
穆蕴希望时间能够直接跳到娶她进门那一天,却又不舍这期间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顾明月虽然经历了两世,与心上人“密约”分别还是头一次,觉得穆蕴有些烦,心口却一直是甜滋滋的,不过还是板起脸道:“知道了,但我不能留你。”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穆蕴时有怎样的变化,一双眼眸湿润明亮,似娇似嗔一眼看来,往往让穆蕴眼中的宠溺更浓一分。
穆蕴无奈地笑笑,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顾明月没能躲过,瞪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穆蕴又忍不住亲她一下。
“外面,被人看到了”,顾明月被他拉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打他又嫌力道不够,便直接踩了他一脚。
穆蕴倒抽口气,笑容却一点不减。
穿过梅林,顾明月便抽开手,对穆蕴道:“快走吧,我就不远送了。”
见不远处即有人家,穆蕴不再拖拉,他摸摸顾明月的头,转身姿态潇洒地上马,一手提着坛子一手拉着马缰,对她道:“回家去吧。”
“你把坛子给我,我帮你系到马鞍后”,顾明月看他这个样子,走前一步,伸手:“你抱着坛子骑马不安全。”
穆蕴弯身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马术很好,翩翩放心。”
他眼中的笑太亮,顾明月忙后退一步,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快走吧。”
穆蕴直起身子,打马离开,却时不时会回头提醒她回去。
顾明月看着他走远,想到才第一天,她就有点无法招架这个柔情满满的穆蕴,和他腻腻歪歪的,以后还怎么客观地考察他和自己?
暗暗告诫着以后不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顾明月转身便往家走。
没走多远,听见背后有人叫“顾明月”,顾明月转头一看是林芙兰,皱眉问道:“有事吗?”
林芙兰的半边脸上覆着伤布,注意到顾明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抬手按住,眼含嘲讽笑意:“很好奇,很解气吗?这是前天我走路时没看好,磕在一个参差不齐地树桩子上弄的。是不是觉得我活该?当初故意说你推我,眨眼间我脸上就被磕到了,大夫说,伤口太深,是要留疤的。”
她说着,眼中蓄满盈盈泪水,又突然恶狠狠地看向顾明月:“你倒是过得好啊,刚才依依不舍分别的那个,是你的情郎吧?长得真是俊俏。你却凭什么?炼大哥宠你宠的连未婚妻都不要了!眨眼你又找到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昨天那个道士说得对,你就是邪崇。”
顾明月一直静静听她说,此时皱眉道:“我没工夫听你闲扯。”她看出来林芙兰的精神有点不对劲儿,便暗想着晚上让弟弟去告诉林弛一声,让他带林芙兰去看看。
然而她还没转过身,就被快步跑过来的林芙兰拦住,咄咄逼问道:“你知道我从许县回来就一直在后悔什么吗?我悔不该跟你一起去许县,若不然,也不会受到你的牵累,弄到现在毁容丢夫的下场。”
顾明月觉得好笑至极,说道:“林芙兰,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真庆幸炼大哥没有娶到你才发现你这样的性子,你口口声声后悔和我一起去许县,怎么不想想你当时说的话有哪里不合适?”
林芙兰怔愣,继而大声道:“哪里不合适,如果欧阳端先救我,被抓的就是你,本来要抓的就是你,为什么让我承受。”
“如果被抓的是我,”顾明月嗤笑,“我绝不会哭闹,我只会静静地等我爹救我。你自己被吓破了胆,却还把一切原因往别人身上推,还有,我和炼大哥不是亲兄妹,是你当时那么毫无顾忌的另一个原因吧。毕竟,我只是一个堂妹,哪能有你这个炼大哥的未婚妻重要。可你没想到,炼大哥就因为我就要和你退婚,你便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现在还有什么勇气来质问我?”
顾明月每说一句,便像揭掉林芙兰一层皮,让她浑身又烧又疼,大喊道:“你住嘴,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你竟一点愧疚都没有?”
“顾明月”,林芙兰突然擦掉眼泪,语气恶狠狠,“你记住,我这样都是被你害的,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未说完,她就转身一个箭步朝不远处的水塘子奔去。
顾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噗通一声水响,无数水花被溅到岸边。
顾明月摇头,“这叫什么事儿?”这种觉得自己的死很了不起的人,真是让人又恶心又无语,但她还是大声喊人:“阿端,福喜,快来救人。”
因为进入五月,雨水也比较多,塘子里的水很深,林芙兰跳下去后便开始挣扎,连连呛了好几口水,不一会就往下沉,她却又喊起救命来。
顾明月虽然烦透了林芙兰的为人,还是折了根长长的梅树枝,递到越扑腾越往中心的林芙兰跟前,她却没一下子抓住,有点落水经验的顾明月就提醒道:“不想死你就别挣扎,还有这个树枝,快点抓住。”
林芙兰本来也只是一时激愤,但真当水没顶时,感觉自己可能会死,她满心都是恐惧,因此一看见树枝,想也不想便抬手抓住。
顾明月顿时被带得一个趔趄,虎口也被梅枝喇出一道口子,幸好欧阳端及时赶到,大手拉住树枝前端,一下子便把林芙兰拖到塘边。
塘口比较深,林芙兰在水中扑腾好一会儿,已经没了力气,抓着树枝却还总是往下滑。
顾明月不可能让阿端去扶她,便忙提起裙角蹲在塘边伸手拉住林芙兰的胳膊,一边还嘱咐欧阳端道:“阿端,你背过身去。”
如今都换了夏裳,林芙兰又被水一泡,浑身被单薄的衣服紧紧贴着,可谓是露了个干净,如果阿端看到什么,岂不是要娶她?
且不说阿端和林芙兰之间有没有什么情意,便是阿端真对林芙兰有意,就凭林芙兰现在心理不健康这一点,顾明月也不能害阿端。
欧阳端依言转身,却有些担心:“明月,你能拉得动她吗?”
“欧阳,怎么回事?”好在此时林弛也大步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福喜和福禄,他远远就问。
欧阳端就道:“你妹妹不知为什么就跳塘子了。”林弛几大步之间走近,便径直走到岸边,看到被翩翩半扶半拉上的妹妹,忙抬手接过,脱下外衣将妹妹抱住,他又看向顾明月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叫住我,说了一通话就跑过来跳水塘”,顾明月扭着被水打湿的裙摆,想了想道:“她说什么让我记住她的死是我害的,做鬼…”
“哥”,林芙兰本来安安静静的,听到顾明月这么说,不想自己寻死却又不敢的事被揭穿,忙撑着力气道:“不是我自己跳的,是她推我。”
顾明月闻言先是一怔,顿时气笑了:“林芙兰,你说话讲点道理,我为什么要推你?”
“因为你被土匪抓走,你恨我家小姐”,晚一步跑过来的圆圆喘着气说道。她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小姐每日里伤心,她便陪着,渐渐就从小姐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圆圆本来就对顾明月有一层薄薄的芥蒂,听了小姐的话,更是直接把她看做恶毒之人,“你还…”
未尽之语被林弛打断,他皱眉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圆圆咬唇后退。
林弛把妹妹抱起来,看向顾明月道:“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我还是谢谢你们救了芙儿。”
“弛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攀和顾氏这时也急匆匆走来,远远地他们就听到林家小丫头的话,心里正火呢,又听到林弛这意味不明的话,当即怒了:“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你妹妹这样,不可能是我家翩翩害的。”
欧阳端上前一步道:“我当时在不远处站着,看到是你妹子自己跑过来跳的,明月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林弛看着顾明月,“只是…芙儿这些日子受的刺激比较大,我…”
他说着无语,林芙兰却坚持道:“哥,就是她推的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会傻到自己去跳吗?”
“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顾氏恼怒说道,“为了照顾你妹妹,就把话混说一通,传出去我们…”
“娘”,顾明月打断母亲的话,对林弛道:“林芙兰确实脑子有病,你还是尽早带她去看看吧。”
林弛说了一声好,转身离开,林芙兰却还撑着力气道:“顾明月你害我,竟还这么说我?哥,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够了”,林弛怒吼,“你消停点,别把人都当傻子。”
顾氏先是气怒不已,继而又摇头笑道:“这个林芙兰,性子里还真十成十的像足了她那奶奶,挨这么个邻居,咱们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回家吧”,顾攀说道:“闺女手上划了个口子,赶紧回家上药。”
顾氏看见,心疼地直嘟囔:“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以后他们家的人咱都莫搭理。”
顾明月笑道:“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啊,我可不想以后有个鬼找我报仇”。
顾攀嗤了声胡说,一家人往家里走去。
林芙兰被圆圆照顾着洗了澡换上干爽的新衣,又喝了一碗暖暖的姜糖水才感觉缓过劲儿来,心里的恐惧慌乱也消散许多。
林弛推开门进来,对在一旁伺候的圆圆道:“你出去。”
圆圆知道,刚才她指责顾家姑娘的话让少爷不喜了,当下也不敢多说,低着头脚步轻轻地便出了门来。
“芙儿,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林弛揉揉额头,看着妹妹问道,“你多久没管秀兰了,你还记得吗?”
林芙兰闻言落泪,好半晌才道:“哥,我没想闹,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落到这么个下场?”
林弛苦笑一声:“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罢了,我也不说你了,明儿我就去帝京买一出院子,咱们搬到帝京住吧。”
再在这里住下去,恐怕会毁了妹妹,和顾家的关系也将越来越坏吧,他真没想到,自己会有无颜面对翩翩的一天。
然而这个是他亲妹妹,他也不可能狠心地一把都不拉她。
或许是刚刚差点去鬼门关走一遭,看着大哥,林芙兰总是恼恨的心中升起愧疚来,片刻后,她点点头:“好…哥,谢谢你。”
容德绣庄请来十几个高僧连续做了两天的法事,再加上之前花叶县县令和帝京府尹会同判明了案情,鸡血事件总算没有对容德绣庄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可李夫人的心情还是不好,她合上账本,叹道:“今天过来置办嫁衣喜被的人根本没有,前几天卖出的屏风竟还有退回来的,这一天竟然什么都没卖出去!”
“夫人,过些日子大家忘掉这件事就好了”,小莲倒一杯茶送上来,迟疑片刻,说道:“奴婢听说,上午的时候,夏侍郎请来夏家族长,把夏雪的名字直接从族谱上划除了,这不明摆着不管这个女儿了吗?夏小姐她…”
“夏璩就是个耳朵根儿软的男人,他那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李夫人说着摇头笑笑,喝了口茶,“当初夏雪她娘活着的时候就是如此,那时候夏雪这个嫡长女可是一个府里的娇娇大小姐,谁能想到她会有今日之结局!只是我虽还可怜她,却不会再出手帮她了。”
“否则啊”,李夫人放下茶杯,看着屋里的奢华装饰,叹道:“我这个绣庄都得赔进去。”
小莲笑笑:“夫人,绣庄的生意很快就能恢复的,您别担心。再说,大爷那么疼您,就算不开绣庄了,您还能缺钱使?”
“你啊,总能说到我心里”,李夫人也笑了,继而敛容:“不过钱还是自己的使着随便,如今朝堂上动荡不安,王康两派时时攻讦斗法,远迟因为与康海经常往来,也被王党揪着不放,近日很不好过,明面上我不能为他做什么,好歹得给他几千打点使用。”
苏复,字远迟,是个六品持节郎,三年前从地方调入帝京,李夫人和他在一家寿宴上相识,以后就来往密切起来,二人还在帝京外置了一个小庄子,每个月都要过去相会三五天。
小莲是李夫人的心腹,这件事她自然知道,此时就笑道:“能遇见夫人真是那苏四爷的福气,不然凭他那一点微薄俸禄,可不能在帝京过得如此优渥。”
李夫人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一面卸着珠钗一面笑道:“远迟是个有心人,贴补他一分他就能记十分,我这么多年孤单一人,遇见他也是我的福气。”
小莲叹口气,走过来帮着夫人打理头发,看着镜中的夫人暗想:再好却也是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夫人别着什么,就算此时已年过四十,若想嫁人,凭着大爷的权势,嫁个比苏持节郎还好的也不是找不到。
“叹什么气啊”,李夫人透过镜子看着小莲,打趣道:“这是想到自己的姻缘了?放心吧,我不会一直留着你的,等玉儿把你的本事学过来一半,我就去和大哥说,把你给他。若不然,明天我先找大嫂说说,给你记个名?”
“夫人”,小莲娇嗔地跺跺脚,低下头给李夫人梳头发时却有些闷闷道:“您别打趣奴婢了,大爷根本看不上奴婢这样的。”
“怎么看不上?”李夫人转过身揉揉她的脸,“这么好的一朵花,又能干又会诗书,大哥可是不止一次地夸过你呢。”
小莲想笑笑,眼圈儿却是先红了,她这两天没事就会琢磨,大爷说的那个农家小姑娘是谁?他在哪里看上的?还去问慧通大师?
把这些疑问连起来一想,小莲就猜到,大爷说的十有八九就是顾姑娘,他那日才急从江北大营赶来,根本没时间见其他人。
若是江北大营附近的,大爷也没必要问慧通大师。
那虽然还是一个小姑娘,却真的要比她强出许多。
“哎呦,这怎么说着就哭了?”李夫人忙掏出帕子递给小莲,“前两天不还欢欢喜喜的,不放心我大嫂?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一干通房侍妾向来大方,你去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奴婢知道大夫人很好”,小莲按下眼角的泪花,摇头道:“奴婢都快二十了,哪里配得上大爷?”
李夫人皱眉,知道其中定是有事儿,难道大哥说什么嫌弃小莲的话了?这可是她一手拉拔出来的孩子,如果不是担心她嫁到一般人家受屈,她能舍得给大哥做妾?
“小莲,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李夫人起身扶着小莲坐到床上,“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便是大哥说了你什么,我也得去找他讲讲道理。”
小莲却只摇头不说,李夫人再三逼问,她才低着头道:“大爷好像看上顾姑娘了,奴婢蒲柳之姿,实在没颜面往前凑。”
“哪个顾姑娘?”李夫人拧眉,“顾家女儿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做通房也没人要,他住在兵营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至于那么没信心地贬低自己?”
“是翩翩姑娘”,小莲说道,“大爷前两天去花叶县时见到,便起了心思吧。”
“顾明月?”李夫人腾地站起身,语气不好道:“你是不是猜错了,我大哥就那样的眼光?不行,咱们回家去,我要找他问问。”
“夫人不要”,小莲忙跪下抱住李夫人的腿,“顾姑娘很好的,大爷喜欢,您这时去阻止,肯定会闹得很不好看。奴婢也真的没想嫁大爷了,能一辈子照顾您,奴婢就已足愿。”
李夫人把小莲扶起来,擦擦她脸上的眼泪,摇头道:“你说什么傻话?我经历过守寡的孤苦,万不能看着你这样的。”
小莲还要说什么,李夫人抬手止住:“小莲,你别妄自菲薄,大哥另一个贵妾之位,必是你的。顾明月一个小小农家女,进我李家做个通房都是抬举她。”
“可是夫人”,小莲急道,“顾姑娘若是嫁给大爷做贵妾,以后她的绣技…”
李夫人嗤笑:“有钱什么买不到?我犯不着因为一点绣技,就任大哥把这么个恶心的人弄到家。她进我李家门,不是脏了我家的地方?”
“夫人…”小莲焦急不已。
李夫人道:“不必多说了,确实不急在这一时。明天我回去问问大哥,不会让他这么糊涂的,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眼光!”
李府里,李度这日歇在正房,琢磨两三天,他决定不管慧通那些话,和妻子说说娶妾的事。
李度的妻子是傅大学士家的女儿,行六,虽是嫡女,却从小是个软性子,幸而李度不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娶,只要在京,每月都会有一半时间歇在她这里,所以李大夫人觉得挺满意。
夫妻两个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过就上了床,李大夫人亲自把床帐合好,就笑着靠在丈夫怀里,他平日里都住在江北大营,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之前更是连续好几年不在家,她心里便很是想念。
李大夫人却好一会儿不见丈夫有什么动作,就慢慢探手环住他的腰,“夫君,这次你会在帝京留多久?”
“七八日吧”,李度想了想,说道:“六娘,我看中一个人儿,想娶为贵妾,你明天准备准备聘礼,过明天我去下聘。”
李大夫人听到丈夫会留下这么长时间,笑意刚到脸上,听到他后面的话就慢慢凝住了,不过酸涩只有一瞬,她很快笑问道:“什么样的人家,还要大爷亲自去下聘?”
李度想到那个小姑娘,就忍不住笑道:“不是什么大人家,还是个小丫头,长得不错,我亲自去下聘,也是不想委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