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知道大伯母虽是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担心焕大哥的,便说道:“大伯母,我给焕大哥剩着菜呢,待会儿他如果还不说吃饭,我就把他拉到厨房里去。”
大伯母笑着对顾氏道:“看看这翩翩现在多贴心,熠儿又这么懂事,你和二弟以后有福了。哪像我家里那三个,一个比一个的让人不省心。”
顾氏连连摆手,直说自家儿女其实不懂事的很,又把顾焕兄妹三人夸了一通。
听着两个母亲相互恭维,顾明月和弟弟面面相觑。
午饭过后,大人们歇了一会儿,便又顶着已经炙热的太阳去了田间。
吕鳞根本就不是能闲住的人,也要跟着去地里看看。
家里就剩下几个孩子,吕天翔帮着把后院的鸡鸭喂好,回到前院,发现自家弟弟带着小表弟在温书,而可爱的福星表妹又被她那个堂哥缠着在问东问西。
“翩翩,你说,在这里加个滑轮,是否可以更省力?”顾焕虽神情疲累,但双眼却光辉彩彩。
顾明月拿起图纸,这是焕大哥一上午构思出来的新型摇柄水车,比起那些大水车或是人力水车,这个摇柄水车小巧许多,而焕大哥刚才一直苦恼的就是怎样让它更省力,在中间位置加上一个滑轮以后,理论上看的确会省力许多。
“理论上看是这样的”,顾明月点点头道:“不过,焕大哥,实际效果怎样,还是要做出来才能知道。”
顾焕双眼更亮,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回镇里做,等做好后,第一个拿来让你看看。”
顾明月笑道:“好啊,如果这个水车做成了,我们以后浇地时就不用发愁啦。不过焕大哥,你必须吃过午饭再走。”
顾焕听到吃的,这才感觉一阵饥饿感袭来,一边收拾图纸一边道:“有啥吃的没,随便给我弄点儿,直接给我两个馒头也成。”
吕天翔站在门口,听两个人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这时便抱着膀子进到屋里,对顾焕道:“你还真好意思指使我表妹,厨房里就在那里,自己想吃什么就去拿。”
顾明月忙站起身来,说道:“焕大哥,我给你留着菜呢。”又对吕天翔道:“表哥,你先去熠儿的房间睡会儿午觉吧,我待会儿就去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吕天翔早早地就把他要在顾家住几天的事告诉了顾明月。
顾焕却不知道这点,听此哼笑道:“好意思指使我们家翩翩的,还好意思说起我来了。”
吕天翔却也不恼,说道:“我说哥们儿,看你还有闲心说这么多,想必是不饿了?”
言外之意还不快点走?
顾焕本就着急快点把这水车做出来,把图纸往怀里一塞,什么都没多说就大步出门去了。
顾明月看了表哥一眼,忙跑到厨房拿两个馒头夹上菜追了出去。
顾焕步子大,这时已经走出老远,还是顾明月喊了一声,他才停下来转过身。
把馒头递给顾焕,顾明月道:“焕大哥,你可别跟我表哥生气,他就是说者无心。”
顾焕接过馒头就咬下一大口,点点头道:“翩翩,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着急去镇里呢,不多说了,水车做好了我就回来。”
顾明月答应道:“嗯,你想快点做好水车,可也不能不顾着身体,该吃饭时就吃饭啊。”
顾焕点头,拍拍她的脑袋,说了声“回去吧”就嚼着馒头几步走远了。
顾明月回到家中,就见到吕天翔一脸笑地看着她道:“哎,翩翩,我也没想到,你那个堂哥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啊。”
顾明月失笑,说道:“焕大哥没生气,他只是着急做水车去呢。”
“什么水车?”吕天翔疑惑道,“就听你们说这轮那轮的,那水车虽然造一个很费工,但也不是没人会造,你那堂哥找什么急呢?”
顾明月说道:“如果焕大哥这个水车能做成功,以后我们浇地的时候,只要把水车送到井底,然后人站在井口摇水车上的一个摇柄,就会有水顺着水车上的管道流出来,浇地就很方便了。我们计算过了,最慢一天也能浇十亩地。”
吕天翔惊讶地托了托下巴,上前两步摸摸顾明月的额头,摇头道:“没烧啊,怎么就说胡话呢。”
顾明月:…
顾焕连自家都没回,就一路大步疾行往镇里而去,半道上搭了个顺路的马车,两刻钟后他就满脸风尘地敲开了镇子北头的两扇红漆大门。
给他开门的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一看见是老爷前天才请假回去的二弟子,小丫头就疑道:“顾大哥,你不是该明天才回来的吗?”
顾焕干劲十足道:“我有活儿要跟师傅一起做。”
…
“什么活儿先别说”,正房内,一个身着麻布对襟长衫,满脸正气地中年男子手托着两颗明亮的铁球转来转去,语气缓缓道:“师傅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顾焕心内疑惑,却极为恭敬地拱手低头道:“师傅有话吩咐就是。”
因为受着英雄传书影响很深,且本心内又具有一股正气,顾焕是个很尊师重道讲侠义的人,尽管跟着师傅学木匠这八九年来他早对师傅的伪善有所察觉。
比如师傅年前还娶了一个才刚十六的妾,比如师傅发给他们的工钱还不足做木活儿收益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