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钱公子身染恶疾,前头那个媳妇就是受不了才卷着包袱离开了钱家,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吧?”李大爷一脸犹豫。
“这话你也信呐,钱家有的是银子,若果真的是有什么毛病不是早就请大夫看了么,怎么可能拖着呢,钱公子后院还有两个通房丫头,不也是好好的没事么。”
花媒婆摆摆手,表示这传言不可信。
“杏花她爹,和杏花差不多大的女子孩子都能走路了,村里头也就杏花还没有嫁人呢,李家待杏花可不薄,李家清清白白可别因为杏花一个人,走到哪里被人指指点点。”
李大娘恨不得立即将杏花嫁出门,之所以一直拖延着,是因为杏花姿色不错,城里的那些有钱的公子哥都好这一口,能值上一个价格,所以李大娘才容忍着杏花,否则早就扫地出门了。
“杏花……”李大爷被气得不轻,却又是一副无奈的模样,好几次欲言又止。
九珠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得似懂非懂,大约是知道了杏花要出嫁了。
杏花一开门就看看见了九珠,李大娘直接就忽略了九珠,要不是几个月前清师父救了她儿子一次,李大娘绝对不会给九珠一个好脸色。
“杏花姐姐,走,去我家。”九珠牵着杏花的手往外拽。
“杏花,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李大娘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
杏花紧咬着唇,眼眶都红了,九珠再小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拉着杏花坐在自家院子里,“杏花姐姐,你为什么哭?”
杏花冲着九珠摇了摇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九珠懵懵懂懂的点头,被这么一打岔几乎忘记了屋顶上的白貂,直到白貂嗷呜的叫唤着,九珠才回过神来。
“又是偷吃了荨麻枝?”杏花破涕为笑,清秀的脸庞看上去十分的温婉动人,白貂看的呆了,一听杏花这话,白貂都快没脸见人了,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每一次都要劳烦杏花搬梯子将白貂解救。
“师父说过几天教我学毒,它再不长记性,吃错了毒死了也省心了。”
九珠十分嫌弃的看了眼白貂,白貂闻言身子脑袋竖起来了挣扎了一会,终是抵抗不住杏花的温柔乡,眯着眼睛睡着了。
杏花将白貂放入窝里,又和九珠聊了一会,远远的看着花媒婆离开了才站起身,“我得回去做饭了,清师父要是没回来,你一会去我家吃一口。”
“不用了,我还有这些。”九珠将竹篓打开,露出里面的食物,杏花见状点头离开,临走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
九珠伸手拨弄着白貂,白貂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喃喃着问,“什么叫嫁人呢,杏花姐姐为什么哭……哎呦。”
九珠的小身子忽然被提起来,举在半空中,一扭头,九珠狗腿似的冲着身后的人笑,“师父……”
清师父瞥了眼晾晒的草药,“明儿去山里寻一些白芷和银花草,捣碎了备用。”
九珠瘪瘪嘴。
清师父一个眼神甩过去,九珠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清师父闻言这才将九珠放在地上,九珠仰着头看着清师父,小小的身子不过清师父的大腿处,九珠拽着清师父的衣服,“师父,镇上的钱公子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清师父进门,临进门之前瞥了眼窝里哼哼大睡的白貂,白貂嘴角还有荨麻枝的碎渣,眼神顿时嫌弃的不行,直接进门。
“钱公子?”清师父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只问九珠,“好端端的提起这个人做什么?”
“花媒婆来找李大娘和李大伯,要把杏花姐姐嫁给钱公子,李大伯怀疑钱公子有毛病,杏花姐姐还哭了呢。”九珠除了对草药很精通之外,对于男女感情这么深奥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一点也不了解,九珠只知道杏花姐姐对自己很好,九珠舍不得杏花姐姐受委屈,所以才纠着清师父不放。
清师父今年已经四十岁了,模样俊朗一袭灰衣偏偏打扮的跟个乡村汉子似的,眉宇之间却又多了几分不染世俗的清尘,狭长的眉头微微挑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个钱公子的确是有点毛病,杏花要是嫁过去,熬个两三年不死就算是命大了。”
九珠一听立即就着急了。
“钱公子得了一种……咳咳,”花柳病三个字被清师父咽了回去,低着头看着一脸纯真无邪的九珠,“反正就是一种怪病。”
“那师父能治吗?”在九珠眼里,只要师父一出手没有治不好的病。
清师父摇了摇头,故弄玄虚的看着九珠,“那是上天给钱公子的一种惩罚,师父不能帮他治病。”
“那怎么办,杏花姐姐嫁过去不是跳入火坑了吗?”九珠着急的拽着清师父的衣袖,吸了吸鼻子,“杏花姐姐那么好,师父,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九珠越说越着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在了清师父的衣服上,清师父的眉头都快打结了,满满都是嫌弃。
“不是没定下来么,急什么。”清师父想要抽开自己的胳膊,奈何被九珠紧紧拽着,衣服上还有不少泥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乞丐,灰不拉几的狼狈,也只有那一双黑亮的眼睛灿若星辰,看得人心头一软。
“可……可是李大娘说杏花姐姐迟早要嫁人的……”
清师父最受不了这个了,脑仁一抽一抽的疼,“那你说怎么办?”
九珠抬眸,黑亮的眼珠子就跟水洗过一样,“师父见多识广不如给杏花姐姐挑一门婚事吧?”
清师父闻言一巴掌将九珠挥出去,九珠一个没注意在地上滚了圈,瘪瘪嘴幽怨的看着清师父,“师父……”
“为师又不是媒婆,这种事做不来,你少给为师出馊主意,给为师安分点!”清师父板着脸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