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琛后背微微朝椅背靠了过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成型的方案倒是还没有,有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这次既然要准备这个项目,我想J市美食城那个项目我就有些无法兼顾了,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具体聊一聊。”
卿可可本来听见他的前半句话有些黯淡下去的眼睛重新又亮了起来,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谢谢你了,亦琛。”
“不客气,各取所需罢了,婚期的事情……”他摆弄着桌上的刀叉,淡淡地说。
“最近大家都这么忙,就等忙过再说吧,我父母那里,我自然会解释清楚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她笑得十分甜美地说道。
文亦琛勾了勾嘴角,也十分满意的样子,卿可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和她打交道一点也不费劲,很多事情都不用说的太透,点到即止就好,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和她保持着目前这种关系,让卿氏也跟着蹭一点好处的原因。
高架上日夜川流不息的车流长龙里,润生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回来这么几天了,却还是会茫然地觉得这个城市陌生如许,没有一点的归宿感,仿佛不是她曾经待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也许是在这个城市过往的回忆都太令人难受,竟让她感觉还不如那个只待了两年的洛杉矶。
她自嘲地笑了笑,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刚在餐厅里看到的那一幕,没想到他居然也去了那个餐厅,刚坐下不久,老远就看见文亦琛了,跟卿可可有说有笑的。隔着座位,隔着灯光,她竟有点佩服自己怎么能够看得那么清楚。
但其实当时心里是十分平静的,她都有点佩服自己,再次看见他时,内心居然可以做到这样的波澜不惊,两年前才发生的事情,却仿佛已经过了好多年似的,遥远得让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有时对一个人恨到了骨髓里,反而不会再因他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了,因为那些情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做出错误的决定,她需要像一个旁观者那样,将自己从这些情感的旋涡中彻底抽身出来,精准地执行着计划中的每一步,然后冷眼看着他们应该得到的结局。
回到家后,芬克斯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她把晚上在餐厅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还好吧?”他沉默了几秒后,缓缓问道。
“当然好了,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了,学会了放下,就不会有什么伤心和痛苦的感觉了。”润生轻笑,“怎么,你还在担心我想不开去找他麻烦?”
芬克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忽得笑了:“你说放下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放下了,毕竟人生苦短,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对自己已经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是吗?”
润生笑得真诚:“那是当然了,你呢,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我打算做明天的飞机到纽约。”芬克斯平静地开口,但是润生却从他看似平静地面具下,发现了他的不安和激动,因为只要每次遇到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事情时,他就会是这样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眼睛越是这样枯井无波,代表着在这样一双眼睛下,蕴含的情绪越是激烈。
“芬克斯,”她轻轻地开口,“我和乐乐都在等着你平安回来。”
他笑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结束视频通话后,已经快12点了,润生揉着额角到浴室洗澡,温热的水当头淋下,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竭力将自己心中那股莫名不安的情绪按捺下去,洗完澡后,又盘腿坐在床上翻了一会儿乐乐的照片,觉得平静下来后,才倒头睡去。
却不知道为什么,躺下去后,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不是这个姿势不舒服,就只那个方向不对。最后索性起来。
下楼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她又汲着拖鞋,回到客厅,把自己深深地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头。
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她不由微微眯了眼睛,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不在意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怎么可能不在意,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感觉,要不是心中仅存的那点不甘和恨意,她又怎么能坚持到今天呢?
润生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顿时醇香甘涩在唇齿间弥漫,然后丝线一般地滑入喉间。
自己应得的,都会一点点找回来,他们欠她的,最终自己也会讨回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样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