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换过干净的衣衫,立时出现在苗喻面前。苗喻说明皇上只要见他一人,顾长明放心的将小凤凰留在太医院。老温太医收敛了脾气,说是正好给小徒儿再传授两手新学的施针术。
苗喻两三次侧过头来看向顾长明,似乎有想问又不得问的事儿。
“苗大人有话请尽管说明。”顾长明很清楚,这是特意在等着他开口。
“说你受了重伤,难道一夜之间痊愈了?”苗喻笑眯眯的问道,“那么温太医的医术可真是又精进了,难怪在皇上面前底气十足。”
顾长明一下听出这话外之话,若是他受伤是假,那么老温太医头上很快会被扣上个欺君之罪。若是他受伤是真,又如何解释短短时间内的妙手回春?
苗喻本来心胸狭窄,昨日被老温太医当面顶撞后,心存不满,特意一大早请命而来,便是存了这样报复的心思。
顾长明根本不入他的局,选择了站在外头看热闹:“温太医是皇上信任的人,否则边关要事如何会派遣他出行?苗大人这样说,难道是质疑皇上的抉择?”
苗喻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差点抗不过去:“顾长明,不要以为你大义灭亲,抓住了顾武铎就可以这般放肆了。你毕竟是个平头百姓,皇上面前还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苗大人这话,我更听不懂了。”顾长明温和而笑,眸光冰冷,一眼望过去,苗喻居然下意识给避让开了,“我们这是要去御书房,也好也好,我当面问问皇上,我可曾如苗大人所言,这般放肆了。”
“不要用皇上来压我一头,我不吃你这一套。”苗喻火气上来,停住脚冷笑道,“苏旭原来也是顾武铎的一丘之貉,你真以为你能把自己撇干净,一点事都没有了?”
“公道自在人心,我无所畏惧。”顾长明见他几乎要露出气急败坏的嘴脸,反而好心的加以阻止,“苗大人不要过于激动,宫里头到处都是眼睛耳朵,说什么之前都请三思而行。”
苗喻顿时闭紧了嘴巴,要知道他这些年始终比苏旭矮了一头,心存不满多日。如今苏旭死得惨烈,还背负着过大的罪名,换句话说,死也死得不够清白,眼见着皇上很快要重用他,任何可能成为对手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更何况是顾长明这样有能力的有功劳的人物,随时都是巨大的威胁。
偏偏苗喻看重的东西,顾长明压根没有放在眼里。但是,顾长明也绝对不会费心费力来和这样一个人解释,没必要,不值得。
苗喻特别讨厌顾家人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天塌下来都有法子顶住。他嘴一快问道:“顾公子倒是成就了大事,可知你父亲现下被关押在了哪里?你难道不想去看一看他?”
顾长明料得这人会自以为是的戳中他的软肋,眼帘都没多动一下:“我们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见皇上,皇上这般早起,难道身为人臣要用这些琐事来拖延时间,让皇上久等?”
苗喻猛地呛住,知道自己是说不动他,心中暗暗腹诽,别以为到了皇上面前就有好果子吃,既然这般聪明,怎么没有想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
两人沉默的走到御书房前,这边回禀,裕景将军开的门:“苗大人去了好一阵,是在同小顾说家常?”
苗喻有些紧张地偷瞄顾长明一眼,生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裕景将军哪里看不出其中猫腻,坦然一笑道:“皇上方才还在说,小顾受伤不轻,本不该这样逼着你一步不停的行事,然而事关重大,必须要彻查清楚。”
顾长明沉声道:“伤势可以慢慢将养,先处理大事。”
宋仁宗的气色极好,虽说早起,心中的大石已然搬开,眉宇舒展,甚至在顾长明出现的时候,流露出一丝微笑:“小顾的伤可好些了?”
“温太医让我泡了一夜的汤药,平缓多了。”顾长明如实回道。
“他的医术是朕最为信任的,你可知此次前往边关,他带去的药童,太医做了多大的事,立了多大的功劳,朕心甚慰。”宋仁宗把手边的册子翻开,示意顾长明走前观看。
顾长明不能推辞,草草看几眼,上面写明的都是各种数字,如同皇上所言,能够这般大刀阔斧的做成大事,没有老温太医那股子劲儿,关键时候连皇上都敢顶撞的勇,旁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西夏那边没成气候,现下已经退兵了。”宋仁宗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朕日夜牵记的,没想到睡了一大觉,醒过来全部迎刃而解了。要是下一回还能这般,朕不介意再睡上三天三夜的。”
只有苗喻和配合的跟着笑了两下,宋仁宗转头问裕景将军:“顾武铎昨晚上可招供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