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呆着压根说不出话，似乎压根没有听明白顾长明话中之意。顾长明低头看着她的表情，用手背贴了下她的脸颊：“很意外，是不是？”

“你说小葫芦是皇上的人？”小凤凰眸底雾蒙蒙一层，回不过神来。

“我在皇上的御书房见到他，那时候他刚从外面回来。一开始，他离开开封府的原因是因为果子跑去提刑司救人，牵连了他们。”顾长明当时何尝不是狠狠吃了一惊，“实则也是皇上刻意安排的，吴圩从来不是提刑司之主，皇上对他没有十足放心过。”

“可是，可是，我认识小葫芦有十多年了。十多年前，他就是皇上派进齐坤门的暗子了，那时候他才多大？”小凤凰用力拍两下额头，“这一条暗线布置的时间也太长了。”

“你想想戴绵山，那些人被皇上任命为暗卫又有多久了？”顾长明核算过，在时间上是吻合的。皇上每一步棋都下得深谋远虑，绝对不只看眼前的利益，“齐坤门的存在，算起来时日也不长，曲景山根本就是皇上的另一颗棋子。”

“所以用一个人监视另一个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小凤凰才算是憋出一句实在话，“太可怕了。”

顾长明沉默下来，想到父亲过激的反应。在此之前，父亲同样遭受了不小的震荡，无论是扈敏儿又或者是齐坤门，再有皇上在御花园所谓的遇袭。他突然有些相信，苏旭可能也是个牺牲品。

皇上如果从来不曾遇袭，苏旭等于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顾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凤凰一脑袋都是乱线，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同门，身份也深藏不露。她以为曲景山厉害，小葫芦又何尝不厉害。

“没想什么。”顾长明连忙正色道，不愿意小凤凰跟着难受。苏旭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好，官职绝对不小，从来没有半分架子。

“那你回房去休息了？”小凤凰嘴上是这样说，双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身后。

“我要回那边院子去休息，你这是？”顾长明及时提醒了一句，小凤凰的脸被说红了，赶紧的停住了脚步，“你住在柳姑娘隔壁，两人相护有个照应。这是顾家，可以睡个安心觉的。”

“那明天一早见。”小凤凰不敢正眼看他，一溜烟跑走了。

顾长明才算是心情好转了些，大步向着前院而去，路上见府中下人来去热闹，抓住一个问道：“这是做什么？”

“老爷回来了，受了伤。”那下人急得一头汗，“我们说要去请大夫，老爷说……”

顾长明不等话说完，拔腿就跑。能够让父亲受伤的，绝对不会是小事，否则下人不会紧张至此。

推开前院正厅的门，顾长明低声唤道：“父亲，你受伤了？”

顾武铎的伤势比他想得更加严重，胸前两道伤痕，鲜血直流，脸色更是难看：“不用去找大夫，也找不到什么大夫，把你书房里的金疮药取来。”

顾长明一听这话恍然明白，如果皇上的命令已经下达，那么开封府中的大夫包括太医院的太医，十之八九已经整装待发，甚至先一步离开，的确是请不到什么大夫了。

“父亲稍后，我立时准备好。”顾长明常年在外行走，对外伤自有一套手法。金疮药取来，又让下人打来温水，干净的白布。

等到他用匕首把顾武铎胸前的衣衫隔开，看到内里可怖的伤口，一句话不说，低头做事，等伤口止了血，才把手洗干净等着父亲开口。

“我去城外了。”顾武铎果然开了口，“苏旭死在那里，我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皇上派了暗卫过去。”顾长明的话出口，发现问题在哪里了。

“有个暗卫出事了。”顾武铎受了这样的重伤，自己却不甚在意，“你亲手杀死了苏旭，我能够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情。”

“父亲的伤是暗卫出手的？”顾长明和发作的苏旭正面相遇，一来当时有心理准备，二来苏旭本来体质是个书生，再依靠药物发作，力气也是有限。顾武铎的武功，无论是内力还是对敌经验应该尚在他之上，普通高手根本伤不到。

“那个不算暗卫了，甚至都不能算人了。”顾武铎有些疲乏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晶光烁烁，“你查下来，源头是柳致远父子？”

“柳致远和其子柳竹轩已经都死了。”顾长明总感觉每次提及，所有人的疑点都会往柳竹雪身上聚焦，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另外还有同谋的。”

“不是和你走的很近的那个柳姑娘。”顾武铎没有胡乱编派猜测，“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哪里还能东躲西藏的，早就想办法把你我都给下了药，你根本不会设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