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友祥的状态看起来更差,顾长明出现在牢门外的时候,小凤凰听到一种奇怪又刺耳的响声,需要仔细想才能分辩是应该是指甲在墙壁上用力抠唆的声音。
“他在写字。”顾长明让侍卫将牢门打开,放他进入。
“公子不可,你别看他这会儿安静,要是你一进去,他立马会攻击人的。”那个侍卫一脸的心有余悸,“他已经咬死过一个人了。”
“我知道,我见过那人。”顾长明执意让其开门,“既然与你公事,你应该很清楚,孙友祥纵使真的发了疯,可能会伤到人,但是绝对不会有能力杀人,更何况是天牢的侍卫。”
“公子这话怎么说?”侍卫无奈的摸出后腰的钥匙,凑过去将牢门打开,“等你进去,我会立刻锁门,以防万一的。这位姑娘也要进去?”
“她不进去,在外头等着。”顾长明给了小凤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必须在外面等。天牢之中,看似一切尽在掌握,他却能够闻到隐隐的不安。
小凤凰反手按住后腰的位置,她的匕首放在此处,进来天牢的时候,居然没有搜身,更没有让他们交出随身的武器。顾长明的袖剑既然在身上,外加对孙友祥已经多有防备,她反而不是过于担心。
“我的意思是孙友祥偷袭了你的同僚,那人却未必是因为他而死。”顾长明一低头,将灯笼一并带进了牢房。
他一早看出孙友祥背对着人在写字,而且是用指甲抠在墙壁中写。天牢的墙上不干净,不知多少污垢血渍的,所以隔了点距离,什么都看不清楚。
灯笼在眼前一晃,孙友祥的动作停了下来,那种让耳膜发憷的声音同时停了下来。
牢房外面两个人同时紧张起来,生怕孙友祥会发现有人接近,随即爆发出来伤及到顾长明。
“孙主簿,孙大人。”顾长明明知孙友祥早不在官位,还是选择了对他而言最为熟悉的称呼,以便让其接受度能够提高些。
孙友祥的脖颈肩膀紧绷成一种奇怪的弧度,看起来有些佝偻,更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又像是随时会跳起来逃跑。
顾长明替他把后者给撤销了:“孙主簿,这里是天牢,外面重兵把守,一般人出不去的。”
孙友祥依然是保持着这样的姿态,顾长明把灯笼往前又送了送:“我方便看看孙主簿要写的是什么吗?”
墙上的斑驳痕迹,指甲能够抠出的深度有限,顾长明感觉有些费眼,努力让目光聚焦,在一沓沓的血渍中,勉强分辨出第一行字:一击鼓,草木生。二击鼓,忆空白。
整个人宛如被雷电击中,顾长明瞬间几乎听不到身周的其他声音,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墙壁上头。
牢门外面的小凤凰只见他猛地扑到距离墙壁最近的位置,手指在上面探索,仿佛上面不是孙友祥写的字,而是藏着稀世珍宝的一副藏宝图。
与此同时,孙友祥动了。他的嗓子底发出如同受惊野兽般的啝啝声,突然对着顾长明所处的位置扑了上去。
小凤凰发出一声惊呼,顾长明早有察觉,右手把灯笼往前一送,看似纸糊的灯笼脆,却把孙友祥整个人给挡住了。
孙友祥似乎在纠结是什么挡住了去路,等他一低头的功夫,顾长明的手腕抖动,灯笼中的半截蜡烛飞出来,正对准其脸面,火光一闪,将孙友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却是不敢再扑上前了。
顾长明眼明手快,在蜡烛落地之前,重新捞在手中,又放回到了灯笼中。所有的一切行云流水不过在转瞬之间,别说是孙友祥没反应过来,外头的侍卫都在啧啧做声,这样的身手,难怪是艺高人胆大了。
小凤凰偷偷松口气,刚才一颗心快要吊到嗓子眼,明知道顾长明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随便身处险境的,但是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顾长明晃了晃手中的灯笼,嘴角一挑道:“孙主簿,你伤不到我的,还要再来一次吗?”
孙友祥的眉眼被火苗燎到一点,这会儿火辣辣的发烫,似乎能够听懂他说的话,缓缓摇了摇头。
“别人说,你不但得了失心疯,还像是一夜之间武功大增,连天牢的侍卫都可以随便杀死,可是我不信,你说怎么办?”顾长明把手中唯一的武器,也就是灯笼慢慢放下来,等他弯下腰再起身,灯笼在地上,而他两手空空,“我没有要害你之意,你应该比谁都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