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待在顾家，但是只要你出了大门，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你汇合出行。”戴绵山见顾长明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有些发了急，“我会找个合适荫蔽的位置，不会让顾大人发现的。”

“我家的院落外面，以前隔三差五的会有来自不同权利的人委派而出的探子出现。父亲从那些人的目光中走过，然后站在这处台阶上，把所有的探子一一指认而出，再由顾家的下人绑了其手脚，拖到后院打二十大板。”顾长明耳边又能听到熟悉的劈啪声，“父亲从未曾看走眼，想来在你身上同样不能失手。”

戴绵山轻轻一笑道：“你觉得我瞒不过你父亲的眼睛？”

“不是你瞒不过，是没有人能够瞒过。戴先生，我们既然确定要合作，还是奉了皇上之命，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所以也请你相信我的建议。”顾长明的语气平静，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在他的眼中，可以质疑他，却不能质疑他的父亲。

戴绵山神色一敛又道：“那我离开顾家的范围，不会给你平添麻烦。”

“合作之间不谈麻烦。”顾长明说完八个字，再不肯开口。任由戴绵山上前把他重新装进麻袋，又轻手轻脚的放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顾长明想到一件事情。果子在提刑司受了重伤之际，戴绵山同样用麻袋把人给装了送回来。可见这是一贯的手法，可惜的是果子当时人事不省，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马车把装了顾长明的麻袋放在顾家外面，扬长而去。顾长明这时才使力将麻袋撕开，完好无缺的走出来，与站在台阶上的小凤凰，四目相望。

小凤凰明明是很担心他此行的结果，见到他用这种方式出现，反而有些想笑：“赶车的是戴先生。”

“能认出来了？”顾长明气定神闲的问道。

“尽管也蒙着脸，但是能够认得出来。你怎么会被装在麻袋里？”小凤凰略显紧张的上下打量，生怕他受了伤不说。

“怕被人看见，我们先进去再说。”顾长明牵起小凤凰的手，长腿一迈进了院子。

“怕被谁见到？我这不是已经见到了吗，算不算数？”小凤凰大概了解，他不是被胁迫，而是心甘情愿装了袋子的，“戴先生不是替皇上做事的，怎么藏头藏尾的，如此神秘？”

顾长明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她：“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小凤凰清脆的话语声，愕然而止，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既然如此神秘，那么有些话未必能够告诉她。她还要追着问，岂非让顾长明为难。

“能告诉你的，一件不缺。不能说的，等事情办完，同样会告知。”顾长明的语声很温和，“戴先生不是坏人，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一点，他的确为皇上办差。”

“那皇上让他干的也未必都是好事。”小凤凰连忙咳嗽两声，胆子太大，连皇上的坏话都敢说。

“你说的很对，未必都是好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顾长明继续往前走，小凤凰听出弦外之音，紧紧跟随其后，“你肯定又想问，我是不是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未必是我想做的，但是通过此行，可以让我解惑，我也愿意有所交换。”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小凤凰最关心的是这一点。比如像顾武铎那样，单枪匹马杀到西夏，直接近身西夏王，虽然说起来轻描淡写几句话，其中的惊心动魄，她大概想一想都吓得晚上不敢合眼入睡。

“危险肯定不会少，我会小心行事的。”顾长明侧头看她一眼，心中也在衡量，到底要告诉小凤凰多少实情。不是有所怀疑，而是让她知道太多，非但没有益处，反而会把她也卷入到是非的漩涡，陷得越深越难脱身。

小凤凰大概猜测到他的心意，站住不前：“顾大哥，你不用考虑太多。用得上我的时候，尽管让我同行，我一定不会多嘴多问，只会专心协助。”

“有时候是挺需要你这张伶牙俐齿的。”顾长明听得心软，这丫头从来自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好。

“好，那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小凤凰咧嘴一笑，真是灿若春花。

“凤凰，我找你好多年了。”顾长明也停步不前，有些话真该在此情此景中说明白的，“那次是我人生第一次遇到致命的危机。如果没有你的话，不会有后来的顾长明。你知道在我刚确认是你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吗？”

小凤凰抿着嘴角，哪里敢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觉得你很好很好，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穷尽一生都不会再放开手的。”顾长明看到小凤凰的双颊开始泛红，“你不要有所顾虑，无论是谁也不会让我改变这样的心意。”

“我不是洛阳的南南了。”小凤凰小声说道，他念念不忘的只是那个小姑娘。

“你是我身边的凤凰，一路相随相伴，我不知要怎么说才能让你安心。”顾长明举起右手，轻轻扶住她的脸颊，使得小凤凰不得不抬起头与他正眼相对，“没有躲避的必要，你比我想了很久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