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脚步稍滞，立即转身往回走。萧铮的嗓音微哑，犹在耳边，人却不知了去向。顾长明确定不是臆想，他听到的最后一句是六击鼓，明心事。

密道甚宽，左右查看均不见人影。顾长明前后走了两遭，生出一丝惊恐与无奈。萧铮怎么会知道这首童谣，一点预兆没有。又或者是谁怂恿了在这个时候捅破了薄薄的窗户纸，给予他致命一击。

人到底去哪里了！

萧铮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杀他，明着是做局往三公主身上引，实则是要拿捏他的软肋。

顾长明的眼色一暗，他是奉命前来上京。至于奉了哪一位的命，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盘算，他没有计较过。

如果再联想到多日不曾归家的父亲，太后欲言又止的态度。顾长明拂袖而去，没有再管萧铮的生死，本不是他能够管辖的范围之内。从萧铮处确认，三公主不是最终的目标，顾长明至少能松口气。

这一路而来，三公主留给诸人的印象很好，对谁都是不卑不亢的，本来以为皇上挑选了个最不得宠的女儿和亲，如今看来，皇上的选择很正确。

顾长明边想边往回走，另一边的出口是皇后的寝宫。他决定还是从青玉殿出来，与他来时一样，四周静悄悄的，避开几个侍卫，很快回到茹春宫中。

辽国的礼仪规矩确实要松泛的多，否则男子如何能够留在未出阁的公主身边。虽说离寝宫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毕竟还是要避嫌的。

柳竹雪帮三公主物色几个看起来老实可靠，又是辽圣宗身边的人。至于皇后也送来的那几个，还是留在外头做事才可靠些。

小凤凰对宫里的规矩一窍不通，本来闲着无事，抬头见顾长明面无表情的进来，心里咯噔了下，直接迎了上去，低声询问出了什么岔子？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顾长明很少说这样逗乐的话，配着他此刻的表情，不说戴果子安分的等着听答案，柳竹雪赶紧先撇下那边凑上来。

“先听好消息。”小凤凰揉着眉心，一路过来，提心吊胆的，真不想再听什么糟糕的消息了。

“确认对方的真正目标不是三公主，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离开，三公主也不会有危险。只要宋辽两国相安无事，她便是辽国的贵妃，辽圣宗会对她很好的。”顾长明的这个好消息果然让诸人精神一振。

而且谁也不会怀疑他的话，他说三公主以后无忧便是无忧。

柳竹雪心细，笑容过后很快反应过来，这一路各种糟心事没停过，必然是针对他们一行人中的某个。顾长明说了不是三公主，那么还会是谁！

她的眼波从几人脸上划过，小凤凰心有感应，同时愣愣的看向顾长明：“那有危险的人是谁？”

“只要不是三公主就成，我们大功告成。要是想杀的是我们中的一个，可就不这么容易得逞了。”戴果子心宽，没她们想得这么多，“对个娇滴滴的公主下手，那是防不胜防。对我们下手就是一道难题了。你们想齐坤门几波人也没把小凤凰怎么样，还有那个司徒岸算是厉害角色了吧，小竹照样把人骂出去！”

“所以，我要说的坏消息是萧铮没死也没被关押，我在密道中见到他了。”顾长明很欣赏果子的这番话，比他说的更大快人心，“有些细节也是他告诉我的。”

“你信他？”小凤凰想到那个萧铮，堂堂辽国枢密使，皇后的亲弟弟，照理说不像是会做出那样蠢事的人。

“不信的那部分被我剥离了，剩下的消息都很可靠。只是……”顾长明留意到除了他们四人，连裴永伦都没在附近，“最后我离开的时候，他也会唱那支歌谣，一击鼓，草木生……直唱到六击鼓，我反应过来追回去再不见人影。”

“他怎么可能会知晓这些！”戴果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没听错？”一句话出口被他用力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这么要紧的事情，顾长明怎么可能听错。

“有人教他的，让他故意在我面前唱出来。”顾长明虽然人在茹春宫，却觉得暗处总有一双眼无处不在的窥视他的一举一动，“萧铮是在那里专门等我出现的。”

“他巴不得炸死你，难道一次不够还想再来一次！”戴果子撸起衣袖，准备原路去会会萧铮，“别让我瞧见他，瞧见一次打一次，别以为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就了不起。”

“不会再见到了。”这是柳竹雪的声音，等戴果子不解的看向她。她缓缓摇头道，“这是他最后出来见人的机会，以后不会再见到了。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戴果子往最坏的后果想了想，再探究的去看顾长明，见其同样点头。突然觉得萧铮虽然可恶却也可怜，“他正是大好年华，还是个大官呢。”

“皇后的地位比他的存在更加重要。”小凤凰才算是听懂他们没说出口的意思，“况且皇后还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