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以后会不会有危险?”以前小凤凰只觉得孙友祥是个好官,不忍心见他前途堪忧。如今她和诸人交好,孙友祥还是戴果子的干爹,关系自然更不一般,“他辞官归乡的地方可算隐秘?”
“这些后事谁也说不准,只要曾经过手的那些没有被人连根拔起,孙友祥的官职不大,所知也是有限。既然已经脱身,对方没必要对这样一个人赶尽杀绝。”顾长明把木箱重新关上,“齐坤门不会来趟这个浑水,他们要是想和官家硬碰硬,那只能是自寻死路。”
“我也不想他们来。”小凤凰的声音低不可闻,“同门中虽然嘴脸不好看的多,真正的坏人却很少,通常只为求财,没有沾过人命官司。”
这一点,顾长明倒是相信的。前几天来抓小凤凰的四个人,心急火燎的接连出场,没哪个是痛下杀手的,所以他抓到人又给放走了。
不止是她,小葫芦在门中也有交好的朋友。谁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见面的。
裴永伦很自然的绕到马车边,在外面敲了两下:“这是舍不得出来,躲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小凤凰早看出此人心眼不坏,而且对辽人很有些偏见。想来也是,大宋边境连年征战,一多半都是在和辽国开打,裴永伦在军营数年,能在辽人面前若无其事的说笑才是意外。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你们平日里都小心着点,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另外想办法。”裴永伦朝着萧铮的方向翻了个大白眼,“我以为这些蛮夷都粗枝大叶的,没想到这个如此谨慎。你们看看一百两银子也不好赚。”
他们四个混在送亲队伍中,跟着吃了两顿饭。说来有趣,明明是陌生脸,还带着小葫芦样的孩子。无论是分饭的,还是蹲在旁边吃得唏哩呼噜的,没一个人过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果子比这些人还沉不住气,端着大碗,半蹲着身,慢慢蹭到了顾长明的身边,肩膀碰着肩膀:“我说他们连多看一眼我们都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送亲队中剩下的三四十个,全部都是裴永伦的人。”顾长明低头吃饭,他的家教很好,本来遵循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如今出门在外多了,也顾不上这么许多。
“你是说,这些人全是一路的!”戴果子还真是一点没有想到,吃惊的用手指头向那些低头吃饭的人点来点去。
“那手放下来,免得别人怀疑。”顾长明的筷子一伸,正好敲在他的手背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不是一路人,你塞几个,他塞几个的。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怎么查!”
“既然都是他的人,皇上还担心什么?”戴果子越想越不对劲,“还要我们来做什么?”
“皇上并非完全相信裴永伦,而且最重要的是柳姑娘这一招棋。哪怕都是亲信,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顾长明说完几个字,正好把碗中的饭吃尽,站起身把空碗整齐的摞在一溜。
戴果子飞快用筷子扒了几口,学着他的样子把碗筷放到一处:“我突然有种可以高枕无忧的感觉。”
“我只觉得情况更加严峻。”顾长明单手负在身后,“一损俱损,如果裴永伦想要闹事的。这里全部都是他的人,我们满打满算五个人,柳姑娘还离得八丈远,来不及赶上援手。”
“我们还有你这个高手呢。”戴果子对顾长明的武功是绝对信服。
“裴永伦也是个高手。”顾长明的声音不高不低,而身边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抬头多看他一眼。他不信没有人听见他们正在讨论裴永伦,除非都是刻意而为之。
“只要他不和辽人一路,我没意见。”戴果子耸耸肩膀道,“不知小竹几时会来找我们,把三公主那边的情形告知一二。”
这一等,天很快黑了。虽然脚程颇快,又急赶了三四个时辰,依然还在大宋边境之内。下榻的驿站官员早听闻是公主送嫁,把驿站腾空出来,安排所有人安心入驻。
戴果子原想着和顾长明挤一挤的,忽然想到什么,眉眼一弯贼兮兮道:“我要是你不会放心小凤凰和小葫芦待在一间的,他都老大不小的男人了,而且他应该是喜欢……”
话音未落,顾长明身形一晃,不见人影。戴果子笑眯眯的先进屋,把自己往干净的床铺上一抛,双手交叠在脑后哼着小曲。不多时,有人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正是脸色不好看的小葫芦。
“被顾长明赶出来了?”戴果子眼角余光一晃,“其实我也没多想和你住一间,大家谁也别嫌弃谁就是了。”
小葫芦冷哼一声,往另张床上倒下,把后背脊留给他,没好气道:“他们两个出去了,不肯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