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见素娜毕竟年纪小，被最亲近的人出卖拐带，也是可怜人。当下不和她多计较，轻声道：“你过来，我们有事情和你商量。”

素娜很想硬着脖子说我就是不过来，双腿压根不听使唤，朝着顾长明站立的位置蹭过去：“商量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嫌弃我。”

顾长明一看素娜的鼻子尖都是红的，忍不住低头笑。一笑起来入春风拂面，温柔尽显，正对面的素娜看的眼睛都发直了。他轻咳一声才道：“没有嫌弃你，只是你们寨子的规矩和我们汉人相差太远，彼此都有些不习惯。你的处境不算安全，做什么决定之前，希望能够先告知一声。”

素娜不声不响，一双眼睛晶晶亮的。顾长明见她愿意听从，耐心的把昨晚她放出瞌睡虫，虽然本意不坏，但是当时后院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万一生出变动，没有人可以帮她。

“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或许在你们那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好人就是好人。我们这里就不太一样了，虽然我放他们进屋，未必就是相信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有三个字，不得已。”顾长明看着素娜的眼睛，湖水一样的清澈，蓝得让人不忍心多指责，“所以并不是嫌疑，而是担心。”

素娜垂着头，这时才肯抬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担心有人会对我不利，而我没有武功自保。”

“我当然知道身为蛊母有一百种保护自己的办法，可是你想想果博，想想你是在什么毫不设防的情况下被人千里迢迢带到开封府的。”顾长明索性一次把话挑明，“你的身份很特殊，我们一致决定，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你的危险就多一分。”

“顾长明，你过来看看，这只鸟怕是要不行了。”戴果子扬声喊道，“定远师太说救不了。”

“什么鸟？”素娜似乎对小动物特别感兴趣，大概在她眼中蛊虫也是小动物的其中之一，“是受了伤吗？”

“过来传信的，中途似乎被人袭击，翅膀都快要断下来了。”顾长明见过兔子几次，一听果子说要不行了，心里也是着急的，“我先过去看看，你再考虑考虑我的话。”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定远师太面前，有人用帕子在石桌上铺了一层，兔子放在上面，看起来很是虚弱，红眼睛的颜色都变得黯淡无光：“它的翅膀是不是接不起来了？”

“我刚才仔细看过，接起来怕是再也不能飞了。对于一只传信鸟来说，不能再飞是非常残忍的现实。而且它即便受了接骨之苦，这么小的身体未必能够撑下去。”定远师太是出家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说出放弃生命的话，哪怕是一只鸟。

话语中的意思，顾长明都能听明白，这么小的鸟受了太重的伤，折腾到最后还是会死。与其苦熬这么久，不如趁着目前情况还稳定，选择让其安静离去。

顾长明的手指伸过去点在兔子的脑袋上，它还认得他，努力想要支撑起来用毛茸茸来蹭他的指尖。顾长明沉声道：“兔子受的伤不是寻常人想要猎鸟这样，有人故意要拦截它才会下这样的狠手。可能是没想到它会尽力避开，努力飞到我的面前。这样的话，伤它的人肯定不会离得太远，估计就在进开封府的时候。”

“有人认出它了。”戴果子绕着圈子原地走，“你说和这么小一只折腾，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小凤凰和兔子格外投缘，想要上前用双手把兔子捧起来：“它已经支撑很久了，我不想见它再这么辛苦的。”

“到底是什么伤，让我先看看。”素娜半天才插上嘴，什么兔子啊，明明就是一只小鸟，“这种鸟，我在寨子里见过，传信特别好用的，而且别看体格小，其实凶悍着呢。我见过有人得罪了这种小鸟，被出其不意的袭击，在手背啄下一条皮肉的。”

“小凤凰，要不让素娜也帮忙看看？”柳竹雪心软，舍不得见兔子死，哪怕知道撑下去的每一颗都是煎熬，但是活下来才应该是最好的。

“我不一定会看的，不过也说不好。”素娜毕竟是救过小凤凰命的人，听到她说愿意帮忙看看，其他人暂时没有异议。

“那你小心点，别再伤到它。”小凤凰连忙往后退一步，给素娜腾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