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饭时分,顾昀却是忽然派人送了几道菜过来,均是桂岳楼的掌勺师傅亲自做的,媳妇还没过门,倒是先行起贤婿的礼数。
老太太挺满意,连谢岑也连连夸赞顾昀知礼,顾昀想的周全,家里长辈们的口味全都顾忌到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顾忌谢景翕。她自小在江南长大,鱼虾蟹的自是少不了,难得的是大冷天的,还如此新鲜,不光用着心思,银子也指定花了不少。
“瞧瞧咱们三姑爷,可了不得。”谢景怡照例打趣道:“姑爷做成这样的,我看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你们看这蟹黄,这样肥的螃蟹,光是保存到现在也要费好一番的功夫,更别说还是桂岳楼的师傅亲自掌勺,之前我公公设宴,光约桂岳楼的师傅就约了一个多月呢。”
谢家人口少,大家都聚在一起用饭,四哥儿一年到头的读书,也就是这几日才见着人,他偷偷瞄了谢景翕一眼,见她姐姐脸色还好,就又低下头,照例不敢当着许氏与她太过亲近,只心说未来姐夫对姐姐好就成。
老太太吃的也受用,也夸赞顾昀,“是个懂事的孩子。”
谢岑心里也起了心思,既然三女婿不是拿不出手,等将来少不得要替他谋份差事,这样的为人处事,埋没在家里可惜了。
谢景琪只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不咸不淡道:“大伯疼媳妇,以后关起门来可劲疼便是,这又是鱼又是螃蟹的,明知道我们北边长大的吃不惯,诚心不想叫我们吃是怎么着。”
“你还有完没完!”顾恒筷子一拍,瞪着谢景琪。
许氏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家大伯待你不薄,当初你这条命还是他救回来的,说话怎么这么不知道积德呢!”
谢景琪筷子一扔,“还不知道谁不积德呢,我们家大哥儿身子骨不好,没准就是当初那颗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药给闹的,他要真有灵丹妙药,自己怎么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啪!”
一旁的顾恒不由分说的给了她一巴掌,“能不能别再拿大哥儿来说事,能让他走的安生点吗!当初要没有大哥那颗药,你能活到现在?谢景琪,你怎么就那么不知足!”
“大哥儿走了,你们倒是都安生了,我这个当娘的一天都不能安生,他就是被害死的!”谢景琪火一上来,就跟泼妇一般,“当我不知道你们侯府那些弯弯绕绕呢,他大房没有子嗣,见不得我们有,整日装的好像对侯府不闻不问,能甘心吗,呸,我才不信!”
“不知好歹的混帐东西!”谢岑也发了火,“去请家法来,看我今天怎么教训她!”
谢景琪自从没了大哥儿,越发的没有顾忌,顾恒每每都是跟她吵成这个样子,顾恒一肚子的委屈跟火气,略带痛苦的看了谢景翕一眼,深深的压下一口气,“黄妈,带大姐儿回府。”
顾恒抱拳道:“祖母,岳母岳父,我家里还有些应酬,就先回府去了,改明儿再上门请安。”
竟是对谢景琪不理不睬,把她一个人仍在娘家了,谢景琪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自己要走就走,把我的大姐儿留下,要是不想看见我,我不回去了便是,横竖你们侯府也没有我的容脚之地!”
“还不给我跪下!”谢岑一个巴掌扇过来,谢景琪半张脸都红了。
老太太气的扔了筷子,“景翕我们回房去,大过年的,瞧着闹心。”
谢景翕劝道:“祖母,您别生气嘛,这一桌子菜不吃多可惜,你看荣哥儿跟妞妞还没吃饱,我也没吃饱呢,您走了,我们可吃不香,就当是陪着我们吃一些嘛。”
“是啊祖母,二妹从小就这样,父亲不知请了多少回家法,就是不长记性,您别气了,打一顿就老实了,一会我跟炳生亲自把她送回侯府说和说和,妹夫就不生气了。”
好说歹说,才劝着老太太又坐下,妞妞听到谢景琪挨打,吓的不轻,“娘,二姨是偷吃糖了吗,妞妞以后再也不敢偷吃了,娘你别打我呜呜……”
她这一哭,倒是把大家逗乐了,谢景怡哄道:“可不是,妞妞以后别学你二姨,听话娘就不打你。”
妞妞抽泣着,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真的吗?”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老太太见曾外孙可爱,也抱过来逗弄了半晌,好歹是让这顿饭能和和气气的吃完。
许氏这厢一口气还没松,就见冯嬷嬷面色有些慌张过来,低声在许氏跟前道:“夫人,赵昌家的方才身子不大舒服,我瞧着像是有喜了,找太夫过去瞧了,说是已经一个多月了。”
许氏一惊,“当真?”
冯嬷嬷点点头,这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消息,赵昌家的媳妇不是旁人,正是当初被楠哥儿收用了的柳儿,柳儿这才过门没几天,这孩子无疑是楠哥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