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说便好了,我如今又怎会废这个周章,还要过来问你?
然而这话阿蛮却并不会说,只是道:“他告诉我什么,与你无关,你只管回答我便是。”
卫瑄盯着她的脸看,直看的她差点要发怒,才忽然面色一松,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双眉上扬:“这件事,恕我不能告知,你若是想知道,便去问陈恒吧。”
阿蛮没想到他会这样,顿时着急:“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吗?”
“此事除外。“
“你,你不讲信誉!”
卫瑄方要开口,忽然变色一变,很是奇怪。
紧跟着,他忽然笑了。
是那种带着挑衅的笑。
“我说了,这件事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不过,若是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我便做一回背信弃义的小人也无妨。”
阿蛮一听他提条件,顿时心生不妙,此人奸诈狡猾,她可不能轻易的上了套。
不过,这件事她必须要弄清楚。
无论是陈国现在的按兵不动,还是面对齐国时的冷言相拒。阿蛮觉得,跟当年的事情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卫瑄不说话,笑着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笑。
不对,不对!
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笑容都是带着柔色的,然而从开始,却忽然变了,有些得意洋洋。
他为何要对着自己做出这种笑容?
仿佛是瞬间的福至心灵,她猜想到一个答案。
而身后的人,终于也忍不住了。
“不必问他!”
声音如此熟悉。
五年来,每每她开心或者是烦恼,这声音都会在身边陪伴。无论是清早醒来,还是日暮歇息,从未缺席。
听着听着,倒也成了一种习惯,阿蛮甚至觉得,若是有一天听不到了,心里还怪想的。
然而却从未有一天会这样的恐惧过。
她艰难的转过头,便看到了一脸冰霜的陈恒。
月色如华,笼罩在他的身上,绯色的锦衣映照在脸上,有些凄厉的美感。
两人成亲之后,陈恒便收起了绯衣,从此青衫淡雅,猛然如此,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嘴唇喏了喏,却未说出话。
陈恒大步上前,站在她的身侧,一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凉的简直不像话,纵使数九隆冬,也从未如此过。
阿蛮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侧过头,担忧的望着他的侧脸。
陈恒直直的望着卫瑄,目光深幽,瞧不出息怒。
相比之下,卫瑄的神色则轻松极了。
“表弟,别来无恙。”
他笑语晏晏,好似真是亲人久别重逢一样。
陈恒则冷漠的转过身,牵着阿蛮的手,固执的前行。
“陈王!”
身后的人叫他:“你以为,你还能躲避多久?今日她既然愿意出来,就代表心中不是全然没有我的。既然我还有机会,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跟我公平竞争?”
回答他的,是陈恒更加快的脚步。
“陈恒!”
卫瑄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五年之约,转瞬即逝。你我都秉性了君子之约,然后今后鹿死谁手,却要见真章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害了身边人!”
陈恒脚步陡然停住。
阿蛮感觉到自己手猛然一疼,却忍着没有出声。
她能感受到,身边的男子现在有多么的愤怒,然而他正在极力的克制,克制着自己。
“我没忘!”
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若到时候你还是贼心不死,那么便来一试吧。到时候,希望你能跟真正的男人一样站出来,一决高下!”
说罢,他快速的拉着阿蛮离去。
走到官道,便看到那辆乌黑顶棚的马车。
陈恒将阿蛮打横一抱,放了进去,紧跟着,自己坐在前面,驾着马车前行。
阿蛮这才发现,他出来身边是没有跟人的。
忽然间,她有些内疚。
她的手还在隐隐发疼,陈恒内心到底有多悲伤,才会忍不住的捏疼了她。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多久,就顺利的进了宫。
停车之后,她眼前陡然一亮。
“下来。”
陈恒黑着脸,对她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不知怎的,阿蛮的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起先还只是一串串的,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委屈,抽噎起来,渐渐的,变成咬着唇,不然便会哭出声。
而陈恒原本还只是冷眼看着她,到中间眉间松动,到了最后,满脸的无措。
他从未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印象中她的眉眼永远都是灵动的,似今日这般,真是吓着他了。
哭了好久,都开始打嗝了,陈恒终于开口了。
“别哭了。”
他用衣袖笨拙的替她擦拭着眼泪,手脚无措:“我,我错了。”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阿蛮原本要停下来的声音一顿,紧跟着,反而哭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