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吃酒?”齐睿怒道:“眼看你王都要打光棍了,齐国后继无人,国之堪忧!”
见酒是吃不成了,恒温缓缓站起来,坐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月色:“我王又说笑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不知多少贵女愿意倾倒,又怎会后继无人呢?”
“可我只要她!”
齐睿气急败坏,压根没注意到恒温眼底的苦涩:“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若是别人可以,我还用挨到现在?你明知道我对别的女人都......"
“我知道。”
恒温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柔情似水:“我王不能,为何偏对她便可?”
齐睿想到不/举也不是个什么光彩的事儿,顿时面红耳赤,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不谈这个。反正我也不是为了那事才要娶她。自从见面后,便为之倾倒,从此心中心心念念只有一人。”
说了许多,又想起什么一般,哂笑:“我与你说这个作甚,哪一日你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便明白了。”
“臣当然明白。”
恒温喃喃,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若是能收放自如,谁又愿意画地为牢呢。”
他声音轻缓而缥缈,齐睿一时间没听清,不禁竖着耳朵问道:“什么什么?”
“没什么。”
收起眼中的失落,扭过头便又是一个风轻云淡的男子。
“其实我也知道,我从前大概是混了些,不如卫国那个伪君子道貌岸然,也比不上陈国那个伪娘男生女相。可我有一颗赤诚之心,奈何她总是看不到。”
说起这个,齐睿也十分的沮丧。
三年前,他因被阿姐胁迫着离开了卫国,之后用了种种手段,将他强行留住。可这三年来,药也用了,女人也送来不少,那个毛病却依旧没有好转。
十四岁的少年眼看已经十七,身侧依旧是孤单一人。
齐婉华对他百依百顺,唯独在阿蛮的问题上,不肯松口。
她的身份过于尴尬,背后还有卫瑄虎视眈眈。她不愿让齐国陷入泥潭,可弟弟的婚事也是盘踞在心头的巨石。等了三年,见卫瑄始终不曾有动作,这才下了狠心,答应只要齐睿能凭借自己之力求得佳人,便不再反对。
齐睿欣喜若狂,快马加鞭到了周王畿。为确保成功,还带上了多智多谋的恒温。
可没想到,周天子将人看护的紧,连看都不叫看一眼。
恒温偷偷的看过来,见少年高大威武的身材结实有力,紧绷的肌肉好似要从衣袍中裂出,处处彰显青春活力。
瞧瞧的收回眼神:“我王有没有想过,为何周天子不肯。”
“还能为什么。”齐睿不屑:“八成是被陈恒那家伙给欺骗了,陈卫的人皆是一张利嘴,我从前便吃过亏。不过,若是比打架的话......”
他鼓起肱二头肌,挑眉道:“如今的他们却未必是我的对手。”
上回跟卫瑄打架不分伯仲,现在都还记得呢,回去之后勤学苦练,为的就是下一回狠狠在他脸上刻出一对儿青眼窝出来。
恒温哂笑:“如此粗鲁,非君子所为。”
“那又如何?”齐睿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天下世道早就变了,礼乐崩坏,如今是谁的拳头硬,便听谁的。来时我便想好了,若是陈恒执意跟我抢,我便直接跟他比试,把人抢走。”
恒温大惊:“我王不可,如此会挑动两国战乱,只会导致民生哀怨,生灵涂炭。而我王也会在史官的笔下,遗臭万年。”
“那怕什么。”齐睿不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不成叫我一辈子做个守着青灯古佛的老和尚,为的就是后人说我几句好话?累不累啊!”
他一番话,说的恒温哑口无言。
两人的性子便是这般,其实他无数次想过,若是弟弟恒玄在齐国的话,没准更会得到重用。
两人都是一样的不羁,自由自在,真叫人羡慕啊。
见恒温半晌不言语,齐睿不禁催促:“我早早便放出话,这回一定要带个王后回去。可来周王畿这么几日,却连阿蛮的面都没见到,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死?都说你足智多谋,快快想想,拿个主意。”
恒温垂眸,一言不发。
“哎呀,你总是这般温吞性子,真是急煞我也。”齐睿不禁撞了他一下:“这件事你帮我办成,齐国的姑娘随你选。只要是你看上的人,我都洗干净了送来与你。”
恒温猛然抬头,怔怔的望着齐睿。
许是那目光太奇怪,唬的他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下一刻,却听到他声音轻缓舒扬,如清泉透彻,潺潺滋润心间。
“果真是我看上的人,都可以?”
“当然!”
齐睿不假思索:“君子一诺,岂能骗你。”
他怔怔的望着他,似乎要从他目中瞧出真假。
少年的眉间十分英气,恣意潇洒。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他能从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看到自己缓缓开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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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规规矩矩的坐着,望着对面一脸和煦的周天子,有些难为情。
今日陈恒有事要忙,她是私底下派人去请来的人。自然,也是有要事相商的。
随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有些事情也越来越不好克制。好几回,她都能感觉到他蓄势待发的抵上来,眼底的欲似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狠狠的躺回一边。
但回数多了,她总是还会于心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