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怕自己无法成为他手中一枚听话的棋子,所以便用了这样的方法。一想起两人过去的甜蜜,原来都在他算计之中,就忍不住一阵心寒。
而且,他一早便知道了他们有血缘至亲,却还容许自己对他表白撒娇,柔情蜜意。过去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憎恨,恨不得回到过去那个时刻,狠狠给自己两巴掌,彻底打醒。
“不过有一样你说错了。”
褪去面具,卫瑄的眉间显现一丝嘲讽之意,望着他:“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要将她嫁去陈国。”
陈恒不悦:“你什么意思?”
“不,应该说,一开始我的确存了这样的念头,毕竟陈卫联姻数百年。可没想到,见了阿蛮,却让我措手不及。”
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神色稍微温柔了一些,目中也尽显无奈之色。
“世人皆知梦姬绝色芳华,生下一女也定当不逊色其母。却不想是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这一招让我措不及防,没办法,只有将人先带出来,仔细再想之后的路。”
“至于你们相遇。”
卫瑄望着他,神秘一笑:“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
陈恒冷冰冰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你以为我会信?”
“是真的。”卫瑄面露无辜:“毕竟当时这个认知给我的冲刷太大,何况我的确没有自信,这样的容貌也能入你眼。便匆忙之间带了人回来,受了埋伏是真,私下逃窜也是真,若非没有阿蛮的本事,只怕我真的就阴沟里翻船了。”
回忆起来,卫瑄也觉得不胜唏嘘。
想他自认为一切运筹帷幄,却不想那一次差点命丧山林。卫后的人防了一波,便放松了警惕。不想还有后招,若非当时阿蛮反应快,他的那些宏图大业,皆化为缕缕青烟了。
可他活了下来,是不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呢?
注定要让他在这逐鹿中原的世代,占据一方,流芳万代。
“没想到,慌忙逃亡,居然都能遇到你。”卫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说,这算不算缘分呢?”
陈恒的眸子发冷,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真是假,便没有说话。
“不过我还是没有什么把握,留下的探子回来报,说你们并无交流,而且在城外遇到过一次,你好像全然忘记了她。我想着这个棋子大概是废了,也有些可惜。”
阿蛮想起来了,难怪她到了朝歌,很长一段时间,卫瑄并未出现过,那会儿她还有些奇怪。不过好在是个心大的孩子,自己整日逛的不亦乐乎。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原委。
奇怪,原本以为会痛彻心扉的,没想到真的到了极致,反而完全麻木,再也分不出别的知觉。
卫瑄的声音还在继续,明明都在一个屋子里面,听上去却时远时近,恍恍惚惚。
“不成想在驿站却碰到她与齐睿一起,或许她身上还是带了些梦姬的影子,所以才叫这个一直没开窍的小子瞬间就迷恋上了她。”
“齐国愿意以正妻之位娶她,哪怕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是不改初心,陈恒,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我真的不是非你不可。”
他是真的在笑,褪去谦逊外皮,这是头一回如此得意,以至于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屏风有些摇晃。
“所以,你打算要与齐国联姻?”
“当然。不是。”
他略微俏俏皮的歪了脑袋,开了个玩笑:“毕竟你我有血缘,我是偏向你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陈恒面无表情:“所以你现在是要我对你许诺,从而看我与齐睿谁能拿出的条件对你更有利?”
“不不不。”卫瑄上前两步,将手轻轻的搭在他肩上,目中闪过一丝狡黠:“应该说,是看看你们两人的诚意,到底谁才对阿蛮更好,值得我将唯一的至宝,嫁给你们其中一人。”
“哦?”陈恒不动声色往后一步,让他双手落空:“你就这么笃定,阿蛮一定会听你的?我记得,她那日是哭着从你府邸逃出来的,并且,这两天甚至提都不愿意提你这个人。”
卫瑄一听,笑了。
“若说治国,或许我们平分秋色,可若是女子,我或许要略胜你一筹。”
“她只是内心不安,有些怀疑罢了。只要我稍加安慰,便可哄好,反之是你。”挑剔的眼神将他从头看到尾,下了结论:“似乎到现在,还没有讨得她的欢心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屏风微动,紧接着,一个声音娇厉而起:“多谢公子替我着想,只不过我这个人野惯了,别说双亲早亡,即便是尚在,也不能为我安排什么,何况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兄长。”
看到阿蛮惨白着一张脸,明明受伤眼底却还是骄傲神色,卫瑄觉得有些头疼。
眼前一切,不消说,也知道她定然是尽数听去了。而这一切是谁的安排,不言而喻。
于是,转过身,望着陈恒,目光真诚:“我以为,表弟这样的君子,是不屑如种手段的。”
陈恒尚未开口,便听身侧女子冷哼一声:“什么手段,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对君子,自然应当注重风度礼节,可若是对的是小人.....”
说道这儿,她望着卫瑄,目光阴沉:“那就不必如此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