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肯帮自己,已是极大的幸运,即便聂沛涵日后得知真相,想来也应会念在十几年的主仆之情,从轻处罚。
鸾夙转身回了屋子,刚刚坐定,却听闻院外响起一阵动静。她再次起身走到屋前,见是冯飞进了门,步伐不如往日沉稳,应是微醺。鸾夙连忙出屋相迎,刚走近他身边便已闻见一股酒气,不由笑问:“喝了多少?”
冯飞气息越来越重:“不多,四五坛吧。”
鸾夙笑出声来,忙将冯飞扶到了榻前,道:“我去打水。”
冯飞却一把拉住鸾夙:“让下人去便好。”
鸾夙点点头,见冯飞一直扯着自己的衣袖,只得再道:“我去吩咐下人。”
“不急,”冯飞身上虽有酒气,面色却尚算清醒,笑道,“你先坐着,我有话对你说。”
鸾夙立时打起了精神:“冯大哥有计较了?几时出城?”
冯飞的呼吸声却变得急促起来,盯着鸾夙道:“这么急着走?还得再看看时候。”
鸾夙点点头:“都听冯大哥安排。”
冯飞依旧扯着她的衣袖:“鸾夙姑娘……”
鸾夙侧耳细听。
“你是个好姑娘……是臣暄不长眼。”冯飞忽然叹道。
鸾夙无奈,也不能对他解释太多,只得笑道:“王侯将相也未必值得托付终身,我尚且没有自伤,冯大哥也不必替我惋惜。”
冯飞扯着鸾夙衣袖的手狠狠收紧,目不转睛盯着鸾夙:“你真美……难怪他们都喜欢。”
鸾夙眨了眨眼,假装不知他话中之意:“冯大哥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教人听不懂。”她将衣袖从他手中拉出,再道:“你先歇着,我吩咐下人为你盥洗。”
此话一出,鸾夙自己先是身形一顿,只觉这句话无比耳熟。是呵,从前在闻香苑里,臣暄为了掩人耳目,日日宿在她的闺房。两人以礼相待没有做出逾越之举,然而每一日清晨醒来,她总是会对臣暄说起类似的话。
我唤人为你盥洗。
如此一想,鸾夙不禁心头一暖。她是幸运的,先有臣暄,后有冯飞,他们二人皆是磊落君子,即便与她独处也不会无礼冒犯。
这样的念头刚刚兴起,鸾夙却忽觉腰间一紧,人已被带着跌落榻上,紧接着一个身躯已重重将她压在身下,鼻息带着酒气拂向她的面颊:“你说得对,王侯将相都不值得托付终身,那我呢?可算值得?”
鸾夙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死命推拒着冯飞,边挣扎边道:“你喝醉了……放开我……你喝醉了……”
冯飞晚间喝了酒,胆子大得无比:“鸾夙……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鸾夙别过脸去,慌张之意越来越重:“冯大哥别说笑了,你喝醉了……快让我起来。”
岂知冯飞却开始手口并用起来,一手抚过鸾夙面颊,鼻息也落在她的耳后:“我喜欢你……即便殿下杀了我,我也喜欢你……”说着另一手已开始摸索着要解她的衣带。
鸾夙吓得语带哭腔:“放开我……我已不是完璧之身……我是臣暄的人。”
“我不在乎,”冯飞的口唇仍在鸾夙耳后缠绵,“只要你往后一心跟着我……我忍不住了……”说着手上动作已越发快了起来,扯着鸾夙腰带的手已从哆哆嗦嗦变得干脆坚定,也不顾她的挣扎呼救,一把将腰带扯了开来。
鸾夙只感到一个硬物已抵在自己下腹,她虽是完璧之身,可在青楼浸淫多年已无比清楚将要发生什么。怎奈她手伤未愈,使不出力气,冯飞又是习武之人,力大无比。如此力量悬殊,自己又怎能敌得过他?
鸾夙心中渐渐凉了下去。怪谁?只怪自己太过信任这个人,只怪自己一心想要躲开聂沛涵……才会如此轻易着了道。
鸾夙心中仍旧有一丝微弱的希望,流泪挣扎道:“冯大哥,你喝醉了,莫要做出后悔的事来。”
冯飞此时已被欲望冲昏了头,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单手扯开鸾夙的衣领,用实际行动回了话。
鸾夙感到脖颈一凉,棉帛撕裂之声随之传来。当冯飞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肩上之时,她已能感到自己双腿光裸,万劫不复……
“冯大哥……求你……”鸾夙已挣扎地再无半分力气,唯有哭着再次哀求:“求你……放了我吧……”
冯飞兀自上下其手,伸手便要解开鸾夙肚兜的肩带。
鸾夙浑身已失了力气,嗓中喑哑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此时忽听一声巨响,待到鸾夙反应过来之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已瞬间消失。鸾夙全身酸软坐不起来,耳中只听到冯飞说出“殿下”二字,便闷哼一声,狠狠跌在了地上,连带将桌上的茶盏一并摔得粉碎。
“滚!”聂沛涵一声怒喝暴起,拽起冯飞的衣领,拖着将他扔出门外。
听到这个熟悉的、阴鸷的、狠戾的声音,鸾夙再也忍不住泪水。庆幸、惧怕、安心、羞耻……种种滋味伴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悸动,统统化作止不住的眼泪,失声狠狠落了下来。
聂沛涵瞧着榻上鸾夙光裸在外的双腿,那脚踝处的一只鸾鸟妖冶刺目,身上翠色的肚兜更为撩人。他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滔天怒火,忙将被褥裹在鸾夙身上,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强自忍耐心中杀意,无比怜惜地为她擦拭眼泪。
“没事了,我来了……”他的嗓音低沉喑哑,却能让她感到安心:“鸾夙,我们回去。”
聂沛涵的唇角轻吻她的泪珠,那咸涩滋味尝在口中,仿佛是令人迷醉的醇酒。手中伤口早已裂开,英俊的男子却仍不自知,只将鸾夙紧抱怀中,一步一步走出屋子。
也将她带出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