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即便嫣然还是一样温柔细语,笑脸盈盈。可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暗自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生理上是没问题的,所以症结应该出在了心理上。
我又接连去了几家,甚至国外的,得到的回复大同小异。
我也努力过,试着逼迫自己去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可是过往的经历总是形如鬼魅,一到那个时候,就悄然来袭,弄得我苦不堪言。
到了最后,挫败如我,干脆的提出了和嫣然分房睡。
她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欣然的答应了。
我本以为,那方面不行,用其他方面的是可以弥补的。所以越是这样,就越是对她好。她也始终对我笑容可亲。
我傻傻的认为自己幸运的遇到了一个愿意包容不完整的自己的女人,却不知道,就如同我戴着面具对她一样,她同样戴着面具对我。
小澈将近三岁的时候,还是无法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完整的说出哪怕一个句子,而且眼里时常流露出一种让人心疼的惧怕或是呆滞。
不明所以的我,当然第一时间就找来嫣然一起商量,说这孩子是不是受了傻帽惊吓或者委屈。
嫣然只是笑笑,说我太多疑了,孩子她每天那么带着,怎么可能让他受委屈呢?我要是不相信她的话,大可以查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呀。
还说在心底里,她早拿这个孩子当我们的孩子了,怎么舍得打。
我淡淡的笑着,默默的点了点头。
私底下我确实查过小澈的身上。而且平时里我们也经常一起洗澡的,如果有伤,我一定能看见的。
加上那阵子公司又有一个利润空前的项目要进行,那件事,我虽然仍旧耿耿于怀,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所以,小澈会变成后来的那样,完全是我害的!
事情真正严重到让我惊觉,是在孩子读幼儿园的第二年,他会在午睡期间忽然的醒来,乱摔东西,然后嚎啕大哭,最后又自己躲到黑暗的柜子里去。
老师把我和嫣然都叫了去,我这才得知原来孩子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之前几次她们只叫了嫣然,而嫣然也从未把这事告诉我。
老师她们那边大概是觉得事态更加严重了,所以这次才擅自约了我。
就那样,这件事,犹如墙面上一个小小的裂缝,我轻轻一扣,扣下来一个小洞,然后把洞一点点的挖开。
到了最后,那面墙被彻底的推倒,我看到了整个事情的最真实的轮廓。
十多年来都没有再哭过的我,默默的流下了悔恨的泪。
原来从小澈一岁起,这个女人只要我一不在家,就会把他关进黑呼呼的柜子里,任凭他哭喊,任凭他就那样在自己的排泄物边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原来我回家的时候,她怀抱中沉沉入睡的孩子,只是因为白天哭喊到没有了力气,才那么昏昏迷迷的进入睡梦中。
被那个女人抱着,或许就连梦,都是冰冷的!
我痛恨陈嫣然那天使的面孔背后,掩藏的那颗魔鬼般的心,更痛恨自己当初觉察到了端倪,却不曾追查到底。
之后,陈嫣然也终于撕开了自己的假面,露出最真实最可怕的面目。
说这一切,都是我逼的,说我根本不爱她,说其实知道我一直有看医生,也查过结果,我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我肯定是爱上了别人,才不愿意和她做。还不停的追问着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藏得那么好,那么多年了,她居然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还说一旦找到了那个女人,一定要把她生生的撕碎。
我看着她说得面容狰狞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麻。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爱原本就是……如此恐怖的一种力量?
会把人变得这般可怕?
我不知道她的心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扭曲的。
我只知道,当女人认定了一件事之后,就会越陷越深,越来越失去理智。别人说的,根本就再听不进去了。
她说自己苦苦守候了那么多年,仍旧得不到我心,又找不到那个贱女人的下落,就只能靠毁掉我更在乎的小澈,来获得一点点安慰了。
末了,还笑容邪魅的问我,“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对着你硬挤出来的那些笑脸是靠什么?不折磨那个小鬼,我哪来的发泄之后的伪装的平静?”
呵!
他居然把我视若珍宝的小澈,当做一种调剂?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再也没能忍住的动了手。
而且很重。
她却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诉他的父亲,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爬了起来,笑容阴森的告诉我,她还知道我一个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