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珉儿融化在项晔的怀里,再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的事,但隔天醒来,她穿着单衣站在水榭台上吹得脑袋清醒时,清雅匆匆赶来为她披上氅衣,珉儿苦笑:“你说秋振宇最后这么做,是不是希望勾起我对亲情的渴望,能放过家人,甚至放他一马?到最后,他也是在算计我,而不是真正作为父亲,想为我做点什么?”
清雅笑道:“娘娘这么想若心里觉得好受,那就是事实了。”
珉儿道:“没错,我所难过的是自己内心对于父亲和亲人的渴望,可并不是秋振宇啊,他根本没资格在我面前充当父亲的角色。昨晚我把什么话都对皇上说了,现在心里敞亮多了。”
清雅安心地说:“就快重阳了,三皇子周岁生日,淑妃娘娘册封贵妃,宫里就要有高兴的事了。”
珉儿道:“你选些好的东西,送给三皇子贺喜,也被落下沣儿,弟弟有的哥哥自然也要有。”
清雅说道:“听说淑妃娘娘已经在为二殿下物色老师,咱们送文房四宝最合适。”
“这么早?”珉儿好奇,“沣儿还不足五岁。”
此时此刻,安乐宫里正一片哭声,二皇子一清早就被母亲叫醒,小孩子自己乐意醒的话,天不亮就能精神亢奋,可若不乐意醒,叫醒他不给睡得饱饱的,能哭上很久很久。他一哭,叫弟弟听见,隔着屋子一起跟着哭,闹得沸反盈天。
可是淑妃今天没有溺爱儿子,也没有因为三皇子哭就大惊小怪,她板着脸无情地拒绝这沣儿的撒娇,一直在命令他:“快把衣裳穿好,你不穿衣服,什么事都别想做。”
除了沣儿的乳母,其他人都在门外站着,尔珍听见小宫女们在嘀咕:“娘娘今天是怎么了?”
有人轻声说:“娘娘像是要为二殿下上书房做准备,上了书房天天都要这么早起来呢,往后还有二殿下哭的时候呢。”
尔珍焦虑地看着淑妃,好在二殿下本是懂事乖巧的孩子,不久后就由乳母穿戴整齐,抽抽噎噎地跟着母亲去用早膳,用膳是淑妃便对孩子说:“明年开春你就要上书房,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床,现在不习惯起来,到时候天天迟到,大臣们会笑话你的。沣儿啊,你能贪玩的日子结束了,知道吗?”
小孩子懵懂地看着母亲,他很委屈,还不知道是为什么,憋了半天才问:“弟弟呢?”
淑妃道:“弟弟很快就会和你一起去书房,还有小姨家的表弟。”
孩子抹去眼泪,问道:“那元元妹妹会去吗?母妃,还有大哥去哪儿了,我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在书房吗?”
“大哥死了。”淑妃冷漠地说,“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尔珍在边上心里一惊,淑妃脸上的神情,叫人看着害怕,她家娘娘到底想做什么。
且说这日早朝散了,皇帝带着几位大臣退回清明阁,秋振宇和其党羽一倒,朝廷空缺处许许多多的职位,虽然皇帝早有准备安排人填补,也有无法周全的地方,不能因此乱了朝纲,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经历来应对这一切。
至于昨夜珉儿的情绪,没有对他有任何影响,他的心不算大,可是能包容下珉儿的一切。
周怀从门外来,尴尬地说:“皇上,贵妃娘娘派侍卫传话,说她想见一见皇后娘娘,只见一面就好。”
项晔抬起眼皮子,一副你为什么要来问的怒气,唬得周怀只往后退。
“不要理睬她,朕忙完这些事,就安排她的去处。即便皇后要见她,也决不允许,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玉明宫,记着了吗?”项晔挥挥手,让周怀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