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宰相府里,赵氏的儿子们已经为她安排好了灵堂,虽然不知几时才能把人送回来,该做的身后事,总要去办。儿媳妇们聚在灵堂哭泣着,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如今人都死了。就连三夫人都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傍晚进宫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正室的威严叫她气得够呛,竟然转眼就死了,还死的那么惨。
三夫人在灵堂看了眼,吩咐自己的儿媳妇帮忙,便往秋振宇的书房来。进门前憋出几滴眼泪,进门后故意哭着:“老爷,夫人的灵堂摆好了,您去不去看一眼。”
秋振宇冷漠地看着她,冷笑道:“你真的悲伤吗?”
三夫人尴尬地说:“老爷您说什么呢?”
秋振宇道:“等她的身后事办完了,就扶你为正房夫人,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去把这些事办好,若办不好,我就把机会留给二房。”
三夫人眼眉挑得老高,立刻答应下,眼见丈夫一点也不悲伤,她也不必惺惺作态了,伺候好他更衣,安排了茶水,立刻就退下了。
秋振宇捏了捏鼻梁,又敲了敲额头,到底有些年纪,比不得年轻人,可他不会服输。奋斗了一生才得来首辅宰相之位,结果却被项晔这个乡下人踩在脚底下,与其窝囊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再拼搏一场,哪怕死去了也不留遗憾。
“来人,我要见信差。”秋振宇吩咐下去,之后便坐定写信,信首抬头是秦庄,这一封信将被送去纪州。
他和秦庄都曾企图搅乱宫闱,却都失败了,秦文月无功而返,秋振宇甚至还赔上了妻子的性命,偏偏最难对付的,正是他的女儿。
但这世上,没有攻不下的城,秋振宇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斗不过,还怎么和皇帝斗,和兵权斗。其实女儿完全继承了他的秉性,任何事绝不轻易放弃,不过是彼此用在了不同的路,他早已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翌日早朝,项晔当众表达了对宰相的慰问后,便正常处理朝务,至于如何查赵氏之死,并没有给明确的交代。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与旧朝势力相对的大臣们,皇帝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们很满意。而站在秋振宇身后的人,根本不敢张扬地为宰相大人伸张正义,他们原本就是和秋振宇一样,活在新君的阴影之下。
内宫里,太后一清早就来安乐宫看她新得的小孙儿,连连称赞淑妃有本事,怜惜她有本事,一时高兴了,得意地说:“该让皇上给你好好赏赐,贵妃之位至今空着,不给你给哪个?”
虽说仅仅一字之差,眼下在宫里论资排辈有没有那个字也无所谓,可贵妃听起来也比妃要尊贵,这样的尊荣,聊胜于无。
淑妃不提有多高兴了,太后拉上珉儿说:“这件事,早些请皇帝办了才好。”
珉儿觉得太后虽然没错,可也该先问过皇帝的意思才好,项晔若是有此心意,昨晚就该提了,反正册封贵妃不是她皇后可以做主的,推给皇帝就好。
妃嫔们也前来贺喜,人多嘴杂,少不得提起昨夜的事,众人虽没见到赵氏的惨状,可一夜过去传言不少,太后听得心里毛躁,责备道:“大喜的日子,提那些晦气做什么。”
却有人小声说:“昨晚半途离席的,只有王婕妤和皇、皇后娘娘……”
众人闻言一怔,齐刷刷地看向珉儿,谁都知道皇后和宰相夫人有着前仇旧恨,赵氏虐待了她的生母十年,这份仇,抵上性命也不算过。比起王婕妤,显然皇后杀人的动机更大。
不想太后却恼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是大理寺的官员吗,竟然敢往皇后身上泼脏水?”
妃嫔们纷纷跪了一地,没开口的也都被连带着挨训,太后倒是在这种时候心里很明白,好好地挡在了珉儿身前为她立威:“案子会有人查,最恨以讹传讹,你们都要管好自己。总是在我面前哭,说皇上不善待你们,可你们几时见淑妃嚼舌头了,皇帝爱听你们说这些话吗?”
珉儿看了眼淑妃,淑妃尴尬地一笑,轻声道:“太后娘娘,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算了吧。”
珉儿亦道:“母后,大家也是好奇心重,案子查清了,也就好了。”
太后见她们给自己台阶下,便道:“让她们退下吧,人多都透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