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静好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林牧的。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肩膀上忽然有什么东西往下掉。
下意识抓了一下,林静好一下怔住。
因为入手的触感告诉她,这是一块毯子。
整个人都懵了,林静好缓缓直起身子,第一反应就是去查看林牧醒了没有。
视野中紧闭双眼的人,看起来安静又美好,谈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失落,林静好呆呆地望着林牧。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
林牧还没苏醒的话,她身上盖着的毯子是哪里来的?
环视了一周房内,显然只有她和林牧两个人。
难道说在她睡着的时候,林父来过了?
可是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不会给她加毯子的吧?
然而她身上,有确确实实盖着毛毯。
想了想,再次将目光投向林牧,林静好倒是希望是林牧做的。
可是,不可能是他,因为他还处于昏睡状态。
带着疑问,林静好开门出去,上完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守在外面的保镖。
但是他们的回答却是,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除了林静好。
这就奇了怪了,那是谁给她盖的毯子,难道这病房里还有好心的阿飘?
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林静好是无神论者,她是不信这种的。
然而病房里确实没人进去过的话,唯一的可能,不就是林牧吗?
记得福尔摩斯有一句话,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难道说,林牧曾经醒来过?
赶紧走回病房,林静好胸腔不禁聒噪起来。
门关上的一瞬间,这个空间仿佛只属于他们两人一般。
林静好缓步走到病床前,她垂眸望着林牧的脸,酝酿了半天,才轻声说道:“是你吗?是你吧?”
然而说出第二句的时候,尾音已经在颤抖。
五味杂陈,林静好此时满腔的酸楚都在翻涌。
一方面希望看到他睁开眼睛,可是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她必须离开的时候。
摸了摸垂在胸口的银色吊坠,林静好本意在走之前,把这条项链还给林牧。
这样,他肯定会知道她来过。
但是她忽然发现,林牧什么时候醒来,是一件根本无法估计的事情。
如果刚好林父也在场的时候,林牧有了醒转的迹象,那她就根本没有机会把这条项链还给他。
打定主意,林静好就解下了项链。
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流转着辉光的银质项链,林静好心中百般感慨。
她记忆中的残片还留有关于这条项链的记忆,当时她几乎一脚踏在鬼门关上,在那种情况下,林牧将这条项链给了她。
他说过,这是他的护身符。
“那么现在,我把护身符还给你,让它替我保护你。”
说着,林静好就俯身,将项链戴在林牧脖颈上。
银色的舞鞋,林静好每次在触及这个项坠的时候,总会浮想联翩。
林牧的姐姐,一定是一个美丽温柔,又富有才情的人。
同样作为舞蹈人,林静好对托尼的一再邀请并不是不动心。
一开始是自尊心作祟,现在则是意识到了她生命中更重要的东西。
然而,林静好也不会因此而放弃追求自己的梦想。
只是她还需要时间,需要时光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稍微等她一下。
而她要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牧。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到我说话,但是有些话,也许我不现在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拉过椅子坐下,林静好单手撑在床边,注视着林牧的眉眼继续说道:“我也考虑了很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往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不过唯一可以肯定,我不想去做的事情,是有的,那就是离开你。我能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啊,林牧。可两家的恩怨还没有结束,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冲突,可更重要的,难道不是活着的这些人吗?我决定了,我会尝试去化解这段仇恨,也许很难,但我不会退缩。也许我们两个以后无法继续在一起,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说到这,林静好有些哽咽,她微扬起头,将眼眶里的湿润逼回去,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会笑话我幼稚吧?总会要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不管是我爸爸,还是你,我一个都不想放弃。对我来说,你早就不是我的小叔叔,而是林牧。”
轻轻抓住林牧的手,林静好将头枕在他身边,轻轻抵在他的胳膊上,喃喃说了一句:“如果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呆在你身边,就好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还是因为在林牧身边精神得以放松,林静好和林牧又说了会儿话,却在不知不觉中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