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同保安倒了谢,起身跟了上去。外面并没有多大的风,不过临近春节,天气冷的几乎滴水成冰。我看着前面背影坚挺,只穿着羊绒毛衫的裴少北,心里有些感动。特别是怀里还带着他体温的那件羽绒服,就那样像一双大手一样包裹着顾晓,那种无形的保护深深撼动着我的心。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我那般渴望,前面的裴少北就是我曾经拥有着的裴少北,我们之前从来不曾分离,不曾失望。想到这里我脚步下意识地加快,想追上去,可是裴少北的步子迈的又大又急,等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前面已经没了他的影子,我只能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
失望也好,失落也好,我叹了口气,又裹了裹顾晓外面的那件羽绒服,低着头往上走,刚走到二楼,视野中就出现了一双皮鞋,我正要让开路,头顶响起裴少北不耐的声音。
“怎么那么慢!”
我抬头看他,他却没有理我,只俯身将我怀里的顾晓抱过去,转身上楼。我顿了一下,赶紧快步跟上,急急问道,“喂,裴少北,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裴少北的背影微微一顿,却没有回答,我心里隐隐不安,也不知道脑袋犯什么抽,竟是冒出来这么一句,“你别想着说服我妈把顾晓带走,裴少北,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我的声音不大,可是身处楼梯,阴暗窄小的环境下,我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显得异常刺耳。我话音刚落,就后悔的想扇自己一巴掌。其实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裴少北来我家是不是来说服我妈的,说服我妈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带走顾晓,而是和我有关。可是这话,我问不出口,就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句。
这一次裴少北停了下来,就停在转向四楼的楼梯口,他俯视着我,神色淡漠,一双平静的眸子里,射出极淡极淡的讽刺。
“没想到,我在你顾晚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无论你怎么想我,我还是想解释一句,我这次过来,是你妈妈邀请的!”
裴少北说罢,再不理我,抱着顾晓一路回了家,我老远就听见母亲亲切地招呼着他,以及他礼貌的回应。我心里不是滋味,又觉得莫名委屈,堵着气快步走到门口,母亲正指引着裴少北将顾晓放在卧室里,见我回来只回头跟我说了一句,“锅里炖着鱼,你赶紧洗手进去看着火!”
我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脱了外套走进厨房,一边收拾一边听着客厅母亲和裴少北的谈话。母亲的刻意亲近让我心中的不适越发强烈,有种被迫讨好的错觉。而裴少北的态度更是刺激了我,他不再如以前那般亲热,虽然依旧礼貌,却多了疏离拘谨,好像这里,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不再是他心里可以接纳的家。
我将锅碗敲得震天响,最后母亲急呼呼地走进来在我腰上使劲捏了一下,气得低声骂道,“你个死丫头到底想做什么,摔打给谁听那!”
我立刻反驳,“妈,你这是干嘛,难不成还要上赶着让别人负责?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人那!”
母亲被我噎的说不出话,又不敢大声跟我争吵,只好拿顾晓堵我的嘴。
“你敲吧,使劲敲,最好能把顾晓也吵醒,看看到时候,谁最心疼!”
母亲说罢也不再理我,将我放在案台上的其他菜往外端。我听着裴少北在客厅里客套着要走,母亲又极力地挽留,弄得我都觉得异常尴尬,那股莫名的火就怎么压也压不住,以至于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我几乎是用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裴少北,他夹哪个菜我立刻夹哪个,弄得母亲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我好几下。
顾晓累的时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等这一顿饭无比艰难地吃完的时候,他也哇地一声哭着醒了。我自然没心思再和裴少北置气,赶紧跑去卧室哄他。母亲在外面又和裴少北说了什么话我自然是不知道,裴少北临走的时候又进来看了一眼顾晓,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在顾晓的手里,却没有说话。
顾晓对颜色艳丽的东西很好奇,拿着红包就往嘴里塞,我立刻伸手夺下,斜着眼瞪裴少北,“你别什么东西都给孩子拿好不好,不知道小孩子拿什么都往嘴里放吗?”
裴少北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我心里莫名舒爽,母亲却在这时冲了奶粉进来,一边从我怀里将顾晓抱过去一边道,“晚晚,你去送送少北,孩子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