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进了里屋,玉栀这才吩咐叶碧:“你去放水吧,洗漱用具都准备好!”
叶碧刚离开,叶灵便端着一碟子点心和一杯牛乳来了。
玉栀亲自拿手巾和香胰子帮清茶洗了手,这才柔声道:“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等一会儿面就来了!”
清茶的眼睛只看着玉栀,原先空洞的眼睛如今似亮着一簇火苗。
玉栀见状,心里叹息一声,拈起一块软绵绵的鸡蛋糕递给了清茶,见清茶吃得狼吞虎咽,差点噎着,她忙又端着牛乳喂清茶喝。
这时候寒林抱着一摞崭新的衣物过来了,见玉栀在喂那个丐妇,心中纳罕:即使对王爷,侧妃还没这么周到呢!
清茶刚喝了两口牛乳,锦儿就用托盘端着一碗面来了。
看着那碗面,清茶喉咙滚动了一声。
玉栀心里难受,垂下眼帘道:“以前你最喜欢吃我做的炝锅面......这是厨娘做的,比我做的可好吃多了,你尝尝吧!”
清茶看着那碗卖相极好的炝锅面,一颗眼泪滴了下来。
玉栀含着泪笑着,拿丝帕拭去清茶眼角的泪:“吃吧,吃完去洗个澡,干干净净的,再换上新衣服新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照顾你的,我们重新开始!”
清茶“嗯”了一声,开始吃面。
叶碧和寒林带着清茶洗澡去了,玉栀静静坐在圈椅里发呆。
李瑞走了进来,看了玉栀一会儿,这才道:“侧妃,这人是谁?”
玉栀抬头看他:“她叫清茶,是八年前我的伙伴......”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我们那时候形影不离,还睡在一起,后来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叫......王青玉,是照县县衙的衙役,她不顾我的阻拦,嫁给了王青玉......她怎么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李瑞思索片刻,道:“侧妃,我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些,您正好要经过商州,而她正好在这里......”
玉栀笑了起来,笑容甜美,可是笑着笑着笑容就消逝了:“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即使她有问题,我也得先安置她再说,不能因为一点怀疑,就让她再次流落江湖。”
李瑞凝视着玉栀,恳切道:“不如我给她些银子,再派人送她回原籍!”
玉栀身子靠回了圈椅背上,看着李瑞低声道:“她带了银子回去,她家里人会把她的银子都骗走,把她再卖一次的......她就是个大包子,谁都能啃一口!”
她闭上眼睛,轻轻道:“既然我有这个能力,我来照顾她吧!”
李瑞看着玉栀微微颤抖的浓长睫毛,知道玉栀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说,悄悄退了下去,自带着阿荫去玩。
一个时辰后,叶碧和寒林扶出了清茶。
玉栀笑着上前,扶了浑身散发着清新水气的清茶在榻上坐了下来,拈了一个草莓喂清茶吃了,笑盈盈道:“来陪我坐下吧!”
清明怯生生看了一眼屋子里侍候的人,挨着玉栀坐了下来。
玉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这才轻轻问清茶:“清茶,发生了什么事?王青玉呢?”
清茶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过了一会儿,这才吸了吸鼻子,颤声道:“你给我的银子、金子和首饰,都被婆婆和大姑子小姑子偷走了。相公嫌我不会生育,把我给休了,直接骑马把我送出了青州,还说要是我胆敢回去,就......就打死我......我一路乞讨,流落在这里......”
玉栀含着泪用丝帕拭去清茶脸上纵横的泪水,笑着道:“以后你跟着我,我养着你!”
清明满怀希冀看着玉栀:“玉栀,你......大人呢?”
玉栀握住清明瘦得跟鸡爪似的手,柔声道:“大人现如今是王爷了,他有重要的事情去辽州了,我如今是大人的侧妃,要带着世子去青州。”
清明眼睛还湿漉漉的,可是听到“世子”,马上亮了起来:“就是那个长得像大......王爷的小公子么?真好看啊!是你生的么?”
玉栀点了点头,道:“是我生的。我还有一个女儿,叫......汀兰,在京城呢,以后会见着的!”
想到被韩青偷走的娜雅,玉栀心里一阵酸楚,面上却保持着微笑。
这天傍晚玉栀一行人出发,叶碧和叶灵的马车上多了一个人——清茶被玉栀安排在了她们的马车上。
叶碧和叶灵见玉栀对清茶亲如姐妹,因为待清茶也亲热得很。
玉栀一行人在暮色苍茫中往青州方向而去。
到了四月底,玉栀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青州,直接往兴平郡王府去了。
一排十辆马车在全副甲胄的骑兵的扈从下辘辘而行,驶入了一个梧桐夹道的大道,终于停了下来。
叶碧叶灵她们都没来过兴平郡王府,叶灵悄悄把车窗上的竹丝帘子拉开了一道细缝往外看去,发现前方是一个巍峨高大的牌坊式的正门,正门上书“兴平郡王府”五个大字,正门两侧两排甲胄齐整的士兵雁翅排开,看起来很是庄严肃穆。
叶灵低声道:“不知道她们会让王妃和世子从正门进去还是从侧门进去?”
叶碧看了一眼,道:“按礼说应该是从正门,可是......”
她听说兴平郡王姬妾颇多,侧妃、夫人和姨娘填满了内院,只是不知道如今是谁当家。
李瑞刚下马车,便看到一个俊美的青年在众人的簇拥下从角门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