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明间,为了方便说话,玉栀和白玉明在靠东墙摆着的黄花梨木圈椅是坐了下来。
玉栀让侍候的人都退下,这才道:“王爷只说韩青在京城,让我不要出门。”
白玉明蹙眉道:“王爷知道韩青……觊觎你的事情么?”
玉栀坦然点头:“知道啊!”
见哥哥神情不对,她忙道:“韩青这人很奇怪……”
白玉明看了外面一眼,见细竹丝门帘低垂,外面并没有人影,便凑近玉栀,低声道:“韩青今日要求私下与和我韩昭阳谈话,提出了两个条件!”
玉栀看着哥哥的眼睛,一脸平静:“其中一个条件是要我跟他去西夏,对不对?”
白玉明没想到玉栀心里全都明白,便点了点头。
玉栀冷笑一声,道:“他当着你和韩昭阳的面提这件事,怕是故意的,应该是想让韩昭阳把这件事告诉韩离,通过韩离来向林佳施压!”
白玉明蹙眉道:“我还担心韩离会把这件事禀报永泰帝,趁王爷不在京城就做出决定,让你做牺牲品……”
玉栀虽然是林佳的侧妃,可是侧妃依旧是妾,妾通买卖,那些达官贵人会眼都不眨就出卖玉栀的!
玉栀心中也有一丝惧怕。
她缓缓靠回椅背,慢慢思索着。
白玉明一直看着玉栀,与玉栀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玉栀伸手在脸上搓了用力搓了一把,这才看向白玉明:“哥哥,我让人叫李瑞过来,一起商量吧!”
白玉明点了点头。
他知道李瑞对玉栀是最尽心尽力的。
李瑞正在处理羽衣卫的事物,听说玉栀请他过去,当即让飞影等人等在那里,自己起身去了卧室。
飞影不知道李瑞去卧室做什么去了,正在明间里候着,便看到李瑞从卧室走了出来,原先身上的玄色袍子已经换成了玉白纱袍,腰间还换了根玄玉带,而且李瑞的脸上还泛着潮气,似乎刚刚洗过脸,越发显得俊秀。
看着李瑞施施然出去,飞影暗自嘀咕:“……不就是去听松院见白侧妃么?用得着如此打扮么?”
李瑞进去的时候,白玉明正单手支颐坐在那里想心事,玉栀却正在吃桃子。
玉栀耐心地揭开桃子上的薄皮,然后用力咬了一口,桃子入口即化,满口鲜甜。
她手边的白玉盘里放着好几个她刚才剥好的桃子。
李瑞一进去,便看到了玉栀正大口吃桃子,而白玉明正一脸心事坐在一边。
他不动声色拱手行了个礼:“见过侧妃!”
玉栀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笑盈盈道:“李瑞,你去洗洗手,来吃桃子吧,好甜!”
李瑞见她吃,就觉得一定很好吃,因此虽然不爱吃桃子,却依旧洗了手,拿了一个玉栀剥好的咬了一口——真的好甜!
玉栀也又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
白玉明满腹心事,见玉栀和李瑞还只顾相对大啖桃子,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玉栀和李瑞把一盘子桃子给分吃完了。
寒林用金盘送来了几条湿手巾,奉给了玉栀和李瑞,让他们擦拭手脸。
待寒林退下,玉栀这才看向李瑞:“韩青当着我哥哥和韩昭阳的面,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给他解毒,二是要带我回西夏。”
李瑞闻言,瞳孔蓦地紧缩,很快又恢复了原状,看向白玉明:“韩昭阳也在场?”
白玉明点了点头。
李瑞思索片刻,这才道:“韩昭阳是韩先生的儿子,韩先生一向以国事为重,一定会选择牺牲侧妃。”
玉栀冷笑一声道:“我倒是不怕去西夏,我担心的是因为我去了西夏,阿荫将来会失去继承权!”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湿润了。
玉栀心里清清楚楚,她不但怕阿荫会因为有她这样的母亲失去继承权,还担心林佳会为了国家利益,而真的把她送给韩青。
李瑞和白玉明还没想到这里,听玉栀一说,顿时都静默了——对玉栀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片刻后,李瑞轻轻道:“侧妃,我想个法子先送您离开,再看看王爷的态度,若是王爷赞同送您去西夏,我就带着您远走高飞——一个失踪的母亲,总比一个成为敌国大王妾室的母亲对世子更有利。”
玉栀默然片刻方道:“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