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栀把那支蜡梅插进了一个白玉瓶中,放在了小炕桌上,然后在寒林的服侍下脱了罩在外面的大红刻金牡丹纹遍地锦面貂鼠皮袄,然后才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锦儿小心翼翼用小托盘端着一个碧瓷盖碗进来了:“姨娘,雪梨百合粥炖好了!”
玉栀含笑道:“先放在小炕桌上吧!”
寒林挂好貂鼠皮袄,从卧室走了出来,思索片刻,这才道:“姨娘,不知秋兰今日来做什么!”
玉栀正拿着精致的银匙搅着碧瓷碗中的雪梨百合粥,闻言道:“她必是奉了李太妃和李王妃之命来的,要么是想看看我病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么是有话要传给冬梅和爱梅,好让她们帮李太妃和李王妃做事!”
寒林脸上现出忧虑之色:“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姨娘怀孕的事……”
玉栀淡淡道:“就算她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前些日子我好几次难受干呕,冬梅和爱梅都在眼前,说不定已经猜到了!”
锦儿和寒林听了,脸色都有些白:“姨娘,那怎么办呀?”
玉栀抬眼看向她们,见她们紧张,便微微一笑:“怕什么?反正我不出去,她们能把我怎么办?”
李太妃和李王妃这对姑侄兼婆媳虽然可怕,可是没有把握的话,她们却也不敢轻易动手。
至于其它,她会细心谨慎,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不过李太妃和李王妃若是敢动她腹中的孩儿,她必将报复回去!
晚上林佳在宫里陪永泰帝用了晚膳,这才回了延庆坊林府。
李瑞迎了林佳进来,一边陪着他沿着东边甬道往北走,一边低声道:“大人,已经在幽兰宫里安排了人,不过身份都较低,一个是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一个是负责喂鸟的太监!”
林佳闻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轻道:“有这两个人就行了,关键时候就能起到极大的作用。命他们好好当差,遇到异常及时禀报!”
他如今管着内务府,职权甚大,专管与皇家有关的事物,想要往哪个宫里安排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时候雪依旧在下着,一粒粒的雪细沙一般密密落了下来,发出“沙沙沙沙”之声。
林佳穿着的玄色锦缎面紫貂斗篷上落了一层细雪,他一边走,一边问李瑞:“太后宫里安排人了么?”
李瑞忙道:“启禀大人,太后宫里的掌事女官原本便是丁公公的人,如今我又安插了一个管茶水的小太监和一个管首饰的小宫女进去!”
林佳“嗯”了一声,道:“咱们府里也是一样,多往后花园和暗香院安插几个人!”
李瑞答应了一声,跟着林佳向听松院走去。
夜深了。
玉栀拿了一本书从明间进了卧室,见林佳只穿着雪白的中衣,正倚着熏笼坐在窗前锦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的长发已经晾干了,瀑布般披散在林佳单薄的肩上。
她笑盈盈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觉得凉阴阴沉甸甸的,散发着阵阵薄荷香气。
玉栀柔软的手拂过林佳的长发,似乎激起了一串火花,麻酥酥的感觉迅疾传遍林佳的四肢百骸,舒服得很,他闭上眼睛,轻轻道:“玉栀,再摸摸吧!”
听到林佳用沙哑的声音央求自己,玉栀不禁笑了起来,放下书,又在林佳发上抚了几下,然后柔软的手轻轻往下滑,又钻进了林佳的中衣里,沿着他的背脊轻轻抚摸着。
林佳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感受着玉栀的抚摸。
片刻之后,玉栀听到林佳沙哑而带着些委屈的声音:“玉栀,那日你不是说有让我……的法子么?后来怎么食言了?”
玉栀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果真想了起来,不由轻笑一声,灵活的手滑到了林佳身前……
外面雪沙沙沙沙下着,寒意凛人;卧室内红烛高烧,温暖馨香,春意盎然。
林佳中衣衣襟散乱着,倚着熏笼坐在锦榻上,凤眼微微闪着水光,嫣红的仰月唇微微张开,直觉心尖发颤浑身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玉栀鬓乱钗横小脸泛红,身子软软倚着林佳,涩声道:“阿佳,我好累呀!”
林佳心里一阵酥麻,凑过去吻住了玉栀的唇。
第二天林佳又是一大早就起身,带着胡英志去了内务府衙门。
待处理把内务府的事,他还得带着赫连杉去城外军营,怕是到晚上才能回府。
玉栀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清清爽爽,用罢早饭后在廊下散了半个时辰步,这才回了内书房看书去了。
谁知她刚看了一会儿书,兰夫人和宇文夫人,以及另外两位将军夫人柳夫人和赵夫人,一起坐着车冒雪看她来了。
玉栀迎了客人进来,分宾主在明间坐了下来。
寒林和锦儿奉过茶水点心之后,便静静地侍立一旁。
玉栀和四位客人聊起了京中最近的事情,倒是开心得很。
其中赵夫人谈起了京城最近的一件大事:“你们还不知道吧,以前的内务府总管韩青被抄家了,据说是谋逆大罪呢!”
她说着话,一双细长的眼睛却似笑非笑瞟了宇文夫人一眼——她娘家和宇文夫人的娘家是邻居,早就知道宇文夫人与韩青相好的事,宇文大人还是因为韩青的推荐才成为兵部兵器司郎中的,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宇文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垂目不语。
玉栀含笑问道:“韩府如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