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九月。
这日上午玉栀在内书房读书。
寒林在房里侍候,冬梅和爱梅在廊下做针线,锦儿和春花则在院子的西南角晾晒洗好的衣物。
玉栀读了一会儿之后,拿起笔开始写读书笔记。
她刚写了几个字,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阿玄的声音:“启禀姨娘,府里大门的门房过来禀报,说有人自称是春花姐姐的爹娘,要见春花姐姐!”
玉栀闻言,放下笔,吩咐寒林:“你去叫春花过来!”
春花很快就过来了,听说爹娘来了,她一脸惊喜:“姨娘,奴婢正想念爹娘了,没想到爹娘就过来看奴婢了!”
玉栀微微一笑,总觉得春花的表情不太对——这惊喜表达得太夸张了,从没有表情到惊喜,其中一点过渡都没有!
她吩咐寒林:“寒林,你陪着春花去看看吧!若是春花的爹娘,他们千里迢迢过来看女儿,实在是辛苦,拿十两银子赏给他们!”
寒林答了声“是”。
春花一脸感激屈膝行礼:“多谢姨娘!”
她眼睛闪烁看着玉栀,试探着道:“姨娘,奴婢爹娘远道而来,奴婢能不能……”
玉栀含笑看向春花:“能不能什么?”
春花眼睛滴溜溜转:“请姨娘开恩,让奴婢陪爹娘逛半日?”
玉栀把紫毫笔放在了笔托上,端起放在书案上的素瓷茶盏饮了一口,心中却在思索着。
在青州的时候,按照郡王府的规矩,倒也没有不让丫鬟与爹娘团聚。
想到这里,玉栀含笑道:“既然你爹娘大老远来一趟,自然该叙叙亲情的,你陪她们半日吧,晚饭的时候再回来!”
春花眼睛亮晶晶的,屈膝谢了玉栀,先回去收拾体己去了,难得见爹娘一面,自然该把攒的料子和银两给爹娘拿回去了。
另外她寻找爹娘还有一事,老太妃要做一件事,需要有人跨江过县走远路,却不敢用自己的亲信,怕被林佳发现,因此交代让她想办法联系家人,没想到信刚送出去,爹娘这么快就巴巴来了。
春花离开之后,玉栀吩咐寒林:“你跟着去好好看看!”
寒林答了声“是”,道:“春花和家里人感情很深,平常根本舍不得花银子,都攒了下来,预备捎到家里给爹娘和弟弟花用!”
玉栀微一沉吟,道:“你仔细些,不要放过蛛丝马,让阿橙派人跟上去看看!”
春花和寒林一起出了听松院,沿着东边甬道出了月亮门,往大门口走去。
阿橙正陪着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等在那里。
这一家三口都穿着簇新的衣服,只是瞧着土气得很,一见到春花过来,这一家三口就笑着叫春花。
春花拎着裙子跑了过来,和爹娘弟弟哭成一团。
寒林拎着春花的包袱,立在一边细细观察着,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家人的样子——那个少年和春花生的很像,一个就像是亲姐弟!
春花一家四口离开之后,寒林忙让阿橙派了个不显眼的小厮跟了过去。
小厮跟出去之后,春花又问了阿橙几句,还是没有发现疑点,只得回去禀报玉栀。
玉栀正在提笔抄写一首《西江月》,听了寒林的禀报,她思索片刻道:“我们以后还是要提防这些,今日就算了。”
春花与爹娘和弟弟出了林府,这才问道:“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春花娘满面春风道:“我的闺女,你是不知道啊,咱们青州乡下,娶个媳妇现在彩礼都得二十两银子,你弟弟春山看上了邻村的高家的姑娘,可是这姑娘的爹娘因女儿生得好又伶俐,见了媒人就狮子大开口,一口价——三十两银子!”
她叹息一声:“我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只好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