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玉栀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雪花在风中飞舞着,北风卷着着雪花,摇撼着树枝,刀割一般刮在她的脸上,十分难受。
她伸手捂住脸颊,迎了林佳进了明间,踮起脚跟解开了林佳斗篷的系带,把斗篷取下来递给了寒花:“把上面的雪打一打!”
又吩咐寒林:“去廊下暖阁给公子点一盏蜂蜜玫桂泼卤茶!”
待寒林和寒花都出去了,玉栀这才笑盈盈看向林佳:“今日饮酒了,喝点蜂蜜玫桂泼卤茶睡下吧!”
林佳点了点头,在明间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喝了几口热乎乎的蜂蜜玫桂泼卤茶,林佳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舒服多了。
他抬眼见寒林、寒花和锦儿都侍立在明间,便吩咐道:“你们退下吧,以后除非叫你们,不要进来!”
寒花三人答了声“是”,鱼贯退了出去。
寒林和锦儿倒没什么,寒花却偏偏不忿得很,在廊下跺了跺脚,沿着走廊往西去了。
廊下挂着琉璃绣球灯,光线明亮,锦儿低头一看,见落了一层薄雪的地下被寒花跺出了几个脚印,不由笑了起来。
寒林也笑了,道:“别理她,咱们俩在暖阁里坐着吧,万一姨娘和公子叫咱们呢!”
寒花点了点头,跟着寒林去暖阁了。
她觉得寒花长得很喜相,可是性子实在不好;寒林看着冷若冰霜,是个冷美人,可是性格却温和得很。
林佳洗漱罢上了床,都躺在那里了,忽然想起了傍晚时梁颖瑜的那一番做作,闭着眼睛道:“梁颖瑜傍晚时派了丫鬟过来,说她的什么发簪落到咱们这里了。”
玉栀闻言一喜,忙道:“是不是一个崭新嵌红宝石榴树形金发簪?”
这下子终于可以摆脱这支吓人的嵌红宝石榴树形金发簪了!
林佳“嗯”了一声,道:“好像是的。”
玉栀急急起身去了浴间,很快便拿着那支嵌红宝石榴树形金发簪出来让林佳看。
林佳睁开眼睛看了过去,道:“还真漂亮啊!”
他闭上眼睛思索着,总觉得自己想多了——这样的首饰,设计是很巧妙的,抓发髻应该很紧,除非梁颖瑜在地上用力蹦跳几下,或者是在内院发力狂奔,否则这发簪是掉不下来的。
即使掉了下来,首饰那么大,会没有声音么?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聋子瞎子么?
难道她想用这支簪子诱惑玉栀?亦或是她想用来要挟玉栀……
不过玉栀确实没几样好首饰好衣服……
想到这里,林佳有些心酸——玉栀实在是太傻了,都不知道问他要衣服首饰……
他今日陪着韩离饮酒,因为聊得实在是太投机了,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林佳不能饮酒,早有些支撑不住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了。
玉栀见林佳眼睛闭上了,便替他放下青色的锦帐,又熄了床头的水晶罩灯,这才回到了自己睡的锦榻上。
外面北风呼啸,雪花飞舞,滴水成冰,卧室内生着地龙,温暖如春,真是读书的好时候。
玉栀跪在锦榻上,刚打开了窗子,几朵雪花便飞了进来。
她觉得好玩,微微笑着伸手把放在外面窗台上养水仙花的碧瓷钵子取了进来,放在了锦榻东边的黄花梨木架子上,这才过来关窗子。
在廊下琉璃绣球灯迎莹洁的光晕中,雪花密密地飞舞着,令蜀葵想起了唐人的一句话——“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关上窗子,心道:我若是会画画,必要把这奇特的雪景画下来……
第二天上午,梁颖瑜正在和两个庶妹梁颖芸梁颖玫一起在花园的暖阁开着窗子赏雪,细柳在雪中跑了过来。
待细柳脱去外面落了雪的外衣,梁颖瑜便起身道:“去后面换件衣服吧!”
待梁颖瑜带着细柳进了内间,梁颖芸和梁颖玫相视一看,心中都道:梁颖瑜在做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进了内间,梁颖瑜看向细柳:“怎么了?”
细柳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匣子,轻轻道:“方才延庆坊林宅的管家李瑞过来见夫人,说在内院门口找到了这支发簪,他家主子命人送了过来,夫人把奴婢叫了过去,问了半日呢!”
梁颖瑜打开匣子,看着里面那支嵌红宝石榴树形金发簪,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没想到玉栀倒是拾金不昧!”
细柳一脸惶急:“姑娘,那咱们岂不是白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梁颖瑜拿起发簪插戴进了自己的发髻里,笑微微道:“可是我也正好得了一个去见阿佳哥哥的理由啊!”
细柳想了想,道:“这倒也是……”
她笑眯眯恭维细柳:“姑娘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