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青宣读完毕,林佳扫视了一圈,缓缓道:“规矩就是规矩,定下了就要遵守,今后咱们县衙的人,若有谁胆大违背了这规矩,便要按规矩来接受惩戒;若有谁事情做得好,自然要奖励。”
众人都有些害怕,不禁暗暗替那三位没来的出头鸟担忧。
林佳素来不喜欢繁杂,便没有长篇大论,简明扼要地重申了规矩,看向阿青:“今日无故未到的三人,按照规矩应该怎么处理?”
阿青朗声道:“禀大人,按照县衙规章,无故迟到一次,罚俸一月,杖责十下。”
林佳淡淡看向叶春善:“叶大人,这件事交给您了!”
叶春善答了声“是”,自点了两名锦椅侍卫,退了出去。
林佳又道:“县尉、主簿、典史和各房的典吏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众人因那三位的教训在前,谁敢做出头鸟?敛声屏气静悄悄退了下去,各司其职,忙碌了起来。
赫连杉没想到林佳年纪虽小,手段却是老道,也不多言,自留了下来,等着向知县大人回报。
作为县尉,在县衙中他的地位仅次于知县,职能主要是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和判决文书。
林佳看了阿橙一眼,道:“先把今年的税账拿出来吧!”
阿青当即捧出了两摞账目,放在了书案上,一一说明道:“禀大人,这一摞是没检查出问题的,这一摞是检查出问题的。”
林佳抬头扫了一眼立在正堂的胥吏,声音清冷:“谁是户房的主管?”
按照大周官制,知县下面的户房主管全县征收税银,交粮纳税。
户房主管蔡铮膝盖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林佳秀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蔡铮,开始一一处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问题。
早上林佳带着阿青和阿橙离开之后,玉栀和清用罢早饭,又收拾整理了一番,待雨停了,便拎了菜篮子出去买菜。
她们俩预备先去买擦脸的香脂和涂抹嘴唇的香膏,便一路打听着去了距离玉川书肆不远的一个胭脂水粉铺子。
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板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见玉栀和清茶年纪都还小,便没推销香粉,而是推销各种胭脂、香膏和香脂。
清茶挑选了一盒抹脸的香脂,花了一钱银子。
玉栀则问老板娘要了几样香膏,自己一一看了。
老板娘打量着玉栀,见她生得美丽,樱唇天生嫣红,便拿出一盒玫瑰香膏道:“这是最新的玫瑰香膏,是用玫瑰花淘澄后加了香脂制成的香膏,用来润唇,既好看,又滋润,姑娘试一试吧!”
玉栀接过精致的白瓷绘花盒子,见上面绘的是一支精致的玫瑰花,不由喜欢得很,细细看了一番,这才旋开了盖子。
盒子里面的香膏呈半透明的玫瑰红,细腻润泽,气味芬芳,玉栀心中很是喜欢,却不动声色问老板娘:“这一盒玫瑰香膏怎么卖?”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玉栀和清茶的衣着打扮,再看看她们放在一边的菜篮子,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是县中殷实人家的丫鬟,手里虽然有些碎银子,但未必有多少,便笑吟吟道:“瞧着姑娘是实在人,我也不多说,这一盒香膏是五钱银子!”
玉栀听了,颇为肉疼,觉得有些贵,可是她实在是太喜欢了,便笑了笑,道:“五钱银子买这一小盒香膏,确实贵了些!老板娘,便宜些吧!”
清茶放下自己正在看的抹脸香脂,挤到了玉栀身边,瞅了瞅,笑着央求道: “老板娘,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便宜些吧!”
正在这时,她们身后传来极好听的男子声音:“按本钱价给她们吧!”
这个声音如月光下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如暗夜庭院中飘荡的桂花清香,真是好听得很。
玉栀和清茶齐齐扭头看了过去,便见到身后走来一个披着黑锻披风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大约十七八岁,清瘦的脸秀美苍白,一双眼睛很是好看,目如点漆,波光流转,天生多情。
玉栀被他的视线扫到,心里一跳,忙屈膝行了个礼,扭头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忙道:“公子,您来了!”
她麻利地屈膝行了个礼,笑着把那盒玫瑰香膏退给了玉栀:“姑娘,既然我们主子说了,那就按二钱银子算吧!”
玉栀也笑了,道:“二钱银子你们可是不赚钱了,这样吧,便宜一钱银子,四钱银子好不好?”
老板娘看向玉栀身后的胡英志。
胡英志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玉栀掏了四钱银子买下那盒玫瑰香膏,向那个病弱公子福了福,然后离开了。
胡英志眼睛微眯,看着玉栀和清茶说着话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