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他真的把录音……”
“检察官那边已经确定要对太太进行起诉,过两天便要开庭。当时的摄像头显示只有苏霓进入过房间,到最后出事时两人又纠缠在一起。加上肾上腺素的注射时间只在十分钟之内。”
“这十分钟……只有太太在。”
老太太心思不可谓不缜密,那支足以致她于死地的药剂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已经被她放好。假如苏霓没有出现,想来她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在最后关头,终于还是利用傅北安让苏霓站在她面前。
一切便水到渠成。
正好可以遮挡住的拍摄角度,正好方便注射的时机,正好发生了的争执。
苏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没有录音,她的牢是坐定了?”
话落许久,陆长铭才掀开眼帘,总算开口。
“是。”
苦苦找了大半个月,最后却只得出这个结论,不可谓不难堪。
周弋脸色不太好看,“最后几天,我们还会尽力去找其他法子。说不定还会有别的……”
“嗯,出去吧。把我的安排的事做好。”
“好的。”
眼见着陆长铭已没有继续讨论的意思,周弋拿了文件便立刻出去。
他的布置其实很简单,逼着傅北安不得不将录音交出来。
或许走到那一步时会两败俱伤,但,他又何惧?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男人垂下眸,打开抽屉。
里头静静躺着一个相框。
一张十分普通的照片,上面是一对母女。
拍摄的人也不是什么大师,角度光线都可省略不提,只是他目光凝落的地方,却足以瞧见女人清澈的双眼。
冷静,温柔。
而那被她牵在手里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支鞭子,小小的脸蛋在阳光下泛着光。
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正夸张的张开嘴大笑。
一双漂亮的眼,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
……
傅北安说,不信他会鱼死网破。
可天知道她们对他的意义。
像是深冬里的那一抹暖阳,直直射向他心底,又像是被海水侵染过无数次的沙,细腻到能侵入他心深处。
最早最早的女孩,不过是对方的一场单相思。
后来的莫雅薇,却是疼爱到极致后背叛的苦。
到如今的苏霓,却是渗透到骨子里的相思,不着痕迹。
别说这些,真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
十二月五日,海城降了初雪。
细细软软的白色状物体从天际洒落,苏霓隔着那小小的窗口,还能瞧见那深灰色天幕下,一粒粒往下落的雪花。
“苏霓,出来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收回视线,迷迷糊糊地起身,“现在就出发么?”
那人没回答,苏霓也只好跟出去。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可时间还早,她只有些狐疑地跟上。
脚步在走到会客间的那一刻,忽的停住。
有人站在旁边。
格外颀长的身躯,被光线拉成一道长长的影子。苏霓心口微微一颤,似是许久不曾见到他了。
此刻再看,一切都那样熟悉。
男人被深色风衣包裹住的精瘦线条,转过身时棱角分明的那张脸,和外头凄冷天色全然不一的暖意正从他深黑的眸里散出来。
还么来得及开口,男人便已朝她靠近。
陆长铭的双手仍厚实有力,正紧紧扣在她腰际,带着丝丝热气的呼吸落在她脸颊。
“还好么?”
“嗯……好像都习惯了。”
苏霓打趣,她算是备受照顾的一个,每日只要乖乖呆在自己那间屋子便不会有人打扰。只是少了许多消遣,有些无聊罢了。
陆长铭将她护在面前,她也也没有反抗,双手垂落在小腹上,脸颊便贴了过去。
她闷闷地埋在他胸前,声音细软,“我会坐牢吗。”
“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明明,大家都束手无策。
这两天连徐晋南和温月都来过一趟,看他们的相处方式,似乎和缓不少。
昨天苏一阳也出现了,苏红娜对她自然是一阵讥讽,可苏一阳却还欲言又止的,和她说了些不知头脑的东西。
苏霓没放在心上。
倒是陆长铭,手掌抚过她的发,低声在她耳边道,“不会有事的。”
“哪能那样肯定,输多胜少的事。”
她喃声道,自然是也能判定形势的。而眉眼里仍带着一抹浅笑,梨涡也跟着显露出来,细细腻腻的,说不出的柔缓。
头顶的灯二十四小时常亮,照着她清冽的瞳孔,熠熠闪烁,里头那微小的情绪,像天空密布的星,格外明亮。
陆长铭收敛起骨节,垂眸,终于没再忍住心底喷薄的情绪。
俯身,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