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薄誉恒突然对她那样让她觉得现在震惊,那现在看到薄言这副模样,她就觉得诡异了。
回到家,薄之白命人把薄言抬进一楼的客房里,佣人则给苏清悠披了毯子,她坐在沙发上,好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佣人把煮好的姜茶递给她和薄之白,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喝茶,互相没有对对方说一句话。
良久,苏清悠放下杯子,摇摇头,“……我现在整个人的脑子都是乱的。”
两只手掩住她的脸,过了会,她拿起手机。
“金警官你好,请问你那边有保留许梦雪的手机吗?”
她边听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能不能通过你,把她的手机从她家人手里拿出来?”
她让佣人把纸笔拿过来,一只手在纸上刷刷记起来,“好,那我就在那天见面,时间下午三点,s市中心的晴心咖啡厅见好吗?好,金警官再见。”
把手机放下来,她觉得冷,裹紧了毯子,唇紧紧抿着。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舅舅已经把薄氏这么多年的涉黑的罪证都找出来了?”
她突然抬起头问他。
薄之白反而被她的冷静弄得有点无措,点点头,“但仅仅只是一部分。”
他把昨天递给她看的文件再次拿过来给她。
和昨天的囫囵吞枣不同,她这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毒品交易,色情交易,地下赌场……”她边看边摇头,“薄家的发家史,还真是黄赌毒,所有都沾。居然现在成了全国最大的慈善家,真是讽刺。为什么舅舅不早点揭发出来?”
“这十年间,薄家的势力只手遮天,先生担心冒昧出手,可能不仅无法扳倒他们,还会遭遇危险,所以就一直隐忍不发,清悠,你觉得现在是揭发的时机吗?”
“再等等。”
她把文件放下来。
“我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
她说完,已经朝二楼的楼梯走去。
步子越走越快,到最后,她几乎是跑一样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砰地把门关上。
想到薄誉恒对她的态度,她总觉得像一场梦,心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是难受,更是憋闷。
她心里堵得发慌,想找人说话,本来想联系落语,手机落在楼下,她不想去拿,电脑现在还放在薄誉恒的家里,而他却让她尽快去拿……
再次想到薄誉恒,她想哭,却硬生生憋住泪,瞧见房间里放着台式机,她打开电脑,想了想,登录了邮箱,望着信纸想了好久,迅速打下一句话。
“亲爱的m先生,你好,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原本上次再次联系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可没想到,最近却陷入各种奇怪荒谬的事情里,想想看,生命真是无常,上一秒,还能开开心心地,下一秒,没准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一直对你很好,却突然像是变成另一个人,我现在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你能给我点建议吗?祝好。”
点击发送后,门边传来敲门声。
一名佣人打开门,“小姐,您带回来的那位先生醒了。”
“好,我知道了。”
苏清悠走下楼,来到薄言所在的客房。
她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来,目光审视般地扫过他。
薄言见到她,露出柔和的神色,嘴角微微含了笑看她。
苏清悠被他这样的神态弄得微微一怔,她想起曾经何时,住在薄家时,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
不等他开口,她道:“薄言,我问你几个问题。”
薄言躺在床上,头发依然有点湿,眸光亮亮的,顺从地点点头,“你说。”
“当时我在薄家门口时,有辆车开过来,是你救了我,你还记得吧?”
“当然。”他淡淡地回答。
她紧紧盯着他,“是不是你做的?那车那么快速地从一边开过来,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而你却刚刚好救了我?”
他闻言一笑,“为了博得你的好感,我不惜伤害自己?”
“反正你也没受多大的伤,不是吗?”她不信,反问他,“苏清文算是和你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你知不知道她去世的消息?”
薄言的表情变得很黯淡,“我知道,小允和我说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死了。清悠,你为什么问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苏清悠深吸一口气,点头,“好,那我问点你能回答的,我问你,今天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车前面,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总不可能是偶然吧。”
薄言沉默了会,苏清悠也不急,静静地等他回答。
“我和小允提出离婚了。”
他轻轻地说。
“什么?”苏清悠皱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五年前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
他望着她,“清悠,五年前的每一件事,从你进入薄家那一刻开始,我都想起来了。”
第一反应,苏清悠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及……”眉心出现悬针般的皱纹,桃花眼里渐渐翻搅起轻微的水光,他凝视她,“清悠,如果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会答应我吗?”
他把两手摊开,“父亲还在生病,我也已经不是文渊的高层,现在,如果我们离开,就是最好的时机,再没有人会阻挡我们,我们五年前一起说过的话,我现在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他渴望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清悠,我爱你,我带你走,离开这出是非之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