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同在荣养院中生活,却同其他人活在了另一片天空中。
这片天空清透、明净,悠游、自在!
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天,含章背着背篓与付随在北边的一方山丘上采药。
山丘上的灌丛枯草实在深杂,两个小孩隐没在其间,根本见不了人影。
含章站在付随整出来的一小块林地上,一边采着手边能及的药草,一边则指导着付随采集深林中能辨识的草药。
两人正酣甜静逸之间,山坡外传来了一阵咒骂声:
“贱!太贱了!这会儿的年轻姑娘都怎么了?她攀高枝儿也没谁拦着她吧?怎么这么恶毒,为了自己一点小心思,竟让全院的人都不活了!”
“不就是吗?那王芳真是该千刀万剐!本来咱们每月一直好好的领着五十余个灵晶,上月突然降成三十个灵晶,我一家老小差点没挺过去!就指望着这个月风头过去了能恢复呢?她这一出倒好,生生又给我刨了十个灵晶去,你说就二十个灵晶,让我一家子怎么活?”
“你以为就你我活不下去吗?我看这回活不下去的多了,就那老季,才买了灵房,灵材却没装完,这不上不下的吊着,没钱继续装,想用?用不了!想卖?卖不了!要钱?钱没有!前面半辈子的潇洒都搭进去了,他能活得下去?”
“哎哟!这可怎么活哟!个害人精,真是个害人精!不过老季那灵房,多少还能折点钱吧?就算天塌了,也还有点顶着用!我们这分文没有的可怎么办啰!我女儿刚在灵学院升了高级段,正是用钱的时候!”
“算了吧!老季那灵房是高级灵房,是把以前的中级灵房卖了筹钱买的,他现在住的地方都没有呢,还敢谈卖这套半吊子?就算卖了,还抵不住以前那套灵房的钱呢!我说我们这些被那妖精坑害的人,没有谁比谁更惨!”
“哼!真想把那害人的妖精给活刮了!”
“整个院里,谁不想把她活刮了?可别人钓上了那老爷子的护卫,正热乎着呢?谁敢动她?院长都不敢动她呢,何况你我?”
“院长不敢动她,有的是人敢动她!政务楼那帮人,以前每月至少一百二三灵晶的收入,这会儿生生变成了二十个灵晶,他们能不动她?除非她一辈子不出荣养院,只要她出去,有的是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叫她勾搭个外来的护卫就穷得瑟!”
“可她死不足惜,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哦!只要甲号楼那老爷子在一天,我们就得捱一天!这没盼头的日子能生生把我等给耗死!”
“有什么办法?那贱人勾搭的护卫明说了要按章查账,这要真查了,不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吗?你说这账目发放的规矩,又不是从我们这头儿开始的,我们上面好几代人都这样呢,起码百来年了,怎么到了我们身上就不对了?亏得我这些年息了一身脾气,在这院里见了谁都笑眯眯的,连那些七段以下的半残和完全没修为的废物都没给过一句重话!辛辛苦苦按了半生的脾气,到头来却是这样个结果!”
“那......那......嗯、那......”
“那那那什么?这时候有什么吞吞吐吐的,你要说就说,给我痛苦点!”
“不、不是,我突然想到了个问题,你说......要真查起来,我们会不会因此被免了职务?”
“免职?......为什么?......不会吧?......我们不是都只领规章上的月例了吗?......难道......让我们把以前多领的都吐出来不成?......不会!不会的!这牵扯到前面好几代人呢?......再说,不是还有院长她们顶着吗?我们这一点,比起她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要是真想把人全撵了,先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再说,全撵了,谁来照顾那些瘫了残了的废物?难道靠那些七段以下的半残货?......不对,甲号楼那些废物讲究着呢!我们照看得那么用心,他们还嘀嘀咕咕小有言呢,要换成些不如我们的......不会的......不会的......”
“一个荣养者四十个灵晶的月荣养金,除了甲号楼一人发了十个外,其余都上缴......总共就是八千来灵晶;一个侍者该发二十个灵晶的月钱,实际人均发了一百二十来灵元,共有外来的侍者四百余,那上缴的钱就大概......也在八千灵晶左右......几个护卫是二阶,他们那八百灵晶的月例没动,那......”
“你算什么呢,什么这八千的那八千的?”
“不是......我估算一下院里差错的钱,一个月差不多就有一万好几的灵晶呢?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