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被这小御医一说,是盅。
在场者虽然都是太医,却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就算以中医为正源,不屑听闻异邦知识,但至少也听过苗疆之盅的名头。
苗疆之盅,不同于中原以草木入药,其皆以虫为药,若得要下盅,必要近人身,有些盅需要划人体植入,有些则需要以盅丸入口,而更多的则是定期服用虫尸所制的粉末,那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这世上,或有人对太子用盅,还有谁会比太医院的嫌疑更大,无论是入口还是定期服虫粉,如今在这里的最高职位的几个太医,哪一个没给太子请过平安脉,哪一个没给太子开过补药。
他一个新进太医院,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御医当然不会被怀疑,但是其它人却要被栽上嫌疑,若查不出投毒之人,搞不好这几个太医就要被当作替死鬼,全家陪葬,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他这位院使。
院使几乎是交着牙说道:“哦,不知小温大人何以判定这是盅?”早知道这小温是这样一个人,当初持温老大人帖子来投的时候,他就不该将人留下。温老大人从太祖朝起就服侍皇室,太医院里几乎全是他的门生,去年过世,温家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一个侄孙来京,院使想着温老大人老于世故又滑头,温家精心挑出来的人也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哪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愣头青。下午元治帝不满他们诊治无效,下旨太医院
“有点像啊。”温城老实说道。
“胡说八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可知这榻上之人是当朝太子,你以“有点像”来愚弄天家,该当何罪。”院使几乎是破口大骂。只因为脉相有点像就敢随便说出口,现在的孩子放出家门之前都不进行再教育吗?在天家面前,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开这个口?没见整个的太医院都一口咬定中毒吗?
“住口。”元治帝也是烦燥,指着温城问道。“你来说,哪里像?或对或错,都说说,朕赦你无罪。”
太医院倒是咬定的中毒,但这一整天也闹不明白是什么毒,更不要说解法,太子突然晕倒,到现在吐了几回的黑血,却一点不见好。太医院一向是求稳胜过医病,没有半点医治把握宁肯不治,商量到现在连半点药都不敢开。这点小九九元治帝也不是不知道,但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他最看中的长子,就由不得太医院还想袖手旁观了。
他当然也知道太医院里,越是年轻的新进太医就越没有经验,医术当然不及老太医好,可是他还是下令整个太医院都进宫看诊,只是盼着其中若有一二个血性之人,能不像这群老太医们一般的为了安稳,连症都不敢看,药都不敢开,打定了主意法不责众,谅元治帝不可能杀掉整个太医院。
那叫温城的年轻人就道:“血滴不成型,就是中了盅毒,可是银针又验不出变色来,应该并非中原之毒,如果不是西域的毒,那就有可能是大约是盅。”说着温城就从手边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银针来,上面沾了一滴血,但银针未变黑。中原的毒沾了银针都会变黑,若不变黑,那就是西域的奇毒或盅了。
太医院院使都快晕过去了,宫里不让带兵器,可是太医用的针不在此限,只是面对太子这样的贵人,别说用针,就是请脉也得有请示批复,哪个给了你胆子直接就对人扎针的。难道整个太医院里,别人不知道毒盅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