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叶青微与李珪在湖边的草地里快乐的时候, 李珪便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
“这是怎么回事?”
叶青微口气甜腻道:“还不是陛下的好弟弟做的。”
李珪蹙眉:“他做了什么?”
“谁知道呢?我不过是跟他的孩子聊了聊。”
叶青微自顾自的讲了几句,李珪便脑补成了一个故事, 他叹了口气道:“那孩子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 又难产而逝, 阿珉大概觉得这孩子跟自己一样,所以保护过度吧?”
他心疼地捧着她的手腕, 怒道:“朕一定要好好训训他。”
叶青微风流婉转,笑道:“那就麻烦陛下了。”
“唉——”叶青微叹了口气。
李珪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自身的短处, 所以他特别担心她会过得不快活。
“阿软?是谁欺负你了吗?”
叶青微摇头, 闷闷道:“我只是看到魏王殿下的孩子觉得有几分可爱。”
李珪低下头, 审视着没用的自己,又望向自己美艳绝伦的皇后,咬牙道:“你要喜欢的话, 朕就让魏王过继给你。”
叶青微以手掩口, 低声道:“这……这可是魏王殿下唯一的骨肉啊。”
李珪无情道:“他还年轻,还能再生,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入了你的眼缘, 这也是缘分。”
“这……”叶青微的目光盈盈楚楚, 似乎月光全都汇聚在其中。
李珪舔了舔她的睫毛,哑声道:“阿软想要的,朕都为你夺来。”
叶青微目光忽闪,月夜下的黑眸像是一朵黑色的妖娆花, 充满魅力,充满危险。
她是最艳丽的花,也是最有毒的花。
李珪虽然看上去阴沉又不好接近,实际上耳根子软,后宫内外的掌控权实际上都在叶青微的手里。
这天元小风穿针引线,将一身女装的陆谨言和崔泫偷偷领了进来,崔泫一见叶青微就要下跪,叶青微立即拦住了他,好言安慰夸赞。
“有生以来对我抱有希望的唯有娘娘,臣定然为娘娘肝脑涂地。”崔泫顾盼间,眉目含情,他牵住叶青微裙角轻轻落下一吻,无比卑微,无上虔诚。
陆谨言对叶青微使了个眼色,出声道:“娘娘也对你抱有期待,你可千万别让娘娘失望啊。”
崔泫点头。
叶青微扶起崔泫,与陆谨言随意聊了两句,话题便落在了世家的身上。
崔泫立刻领会道:“反对娘娘、催促陛下广纳良家女充实后宫的主要是郑如琢和崔澹,尤其是郑如琢,他善写诗文,所作之诗总有诋毁娘娘的地方。”
叶青微叹息道:“可惜他的才华了,就是不用在正路上。”
“那崔家二郎呢?”
崔泫道:“我兄长向来是瞧不起任何人的,纵使同是五姓七望,他也觉得王子尚太狂,郑如琢太愚,李行仪太呆,卢况太哑,崔灏太假。”
叶青微捂着嘴轻笑起来:“我到不知道你还会说笑话。”
崔泫一脸无奈:“并非是我说笑话,而是事实如此。”
陆谨言摊手道:“虽然不敢相信,不过崔澹就是这么一个毛病多的人。”
叶青微掩口:“不是说他是世家典范吗?还特别有佛缘吗?”
崔泫点头:“按照兄长的话来说,是世家无人,秃驴骗人。”
“噗嗤——”叶青微捂着肚子忍不住喷笑出来,“他可真是比王子尚还要狂。”
陆谨言扶着叶青微,笑道:“他这是傲,王子尚那才叫狂呢,都快将王家主气死了。”
“真可惜,这样傲的人毕竟不能为我所用。”叶青微慵懒地靠在榻上。
崔泫露出乖巧的笑容,陆谨言见叶青微陷入了沉默,便先带着崔泫离开。
两人走在路上时,陆谨言突然道:“把你的眼神收敛一下。”
崔泫不明所以。
陆谨言笑了一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觊觎着什么吗?”
崔泫心乱如麻,睫毛扇动的更是飞快。
陆谨言轻哼一声。
崔泫轻声道:“难道侯爷你不是一样的吗?”
陆谨言视线顿时锋利起来,他握着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崔泫小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我只想做她裙上的一道花纹,她不高兴时,将我甩在身后,我也能亦步亦趋跟着她;她高兴时,赏鉴着裙上的花纹,我也任她把玩。那侯爷您呢?”
陆谨言眼中滑过意思苦涩,却伸手将崔泫的头拨到一边,像是训斥,口气却温和许多:“瞎打听什么。”
他还能怎么办?他是她的知己,是她友人,是比她的夫君更为亲近的人,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李珪硬是要将魏王殿下的儿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古板的大臣反对,他们有人提出可以充盈后宫,来开枝散叶;有的人则提出,即便要过继也应该从宗室里选。
然而,宗室的皇族在李爽那时候,便被心情起伏不定的李爽杀了一批,又被酒后杀人的李昭砍了一批,轮到李珪自己上位有血洗了一遍,本来就人丁单薄的皇室真的就没有适合了。
众位大臣望着李萌的双眸,比魏王淡一些,某些时候像琥珀,有些时候像浅绿,他们心想:总归要比魏王殿下那双明晃晃的外邦人双眼好多了。
李珪任性,大臣也没有办法,在皇帝那里受了气,只好将罪都归到了叶青微的身上。
皇帝任性妄为,都是妖后的锅;皇帝不遵礼法,都是妖后的锅;皇帝没有子嗣,那更是妖后的锅了,反正都是叶青微的错就对了。
叶青微对此中说法嗤之以鼻。
“越是没用的男人,越喜欢将罪名推到女人身上。”
李珪一个劲儿点头:“阿软说得都对。”
怕是叶青微说天上的月亮是方的,他也会信誓旦旦道:“对,阿软说得对,那月亮方的有棱有角。”
叶青微踹走李珪,将李萌招了进来。
李珪瞪着李萌,将李萌吓了一跳。
“你没事吓他做什么?”叶青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