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是你说好的,只要我找到了硬币,你就会让我留下来。”
易小念双手抱在胸前,质问道:“莫非你准备反悔吗?”
顾英爵丝毫不为所动:“我说的,是你找到我扔的那枚硬币,而非你手中的硬币。”
易小念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慌乱,下意识摆出防御姿态,拉大嗓门问:“你什么意思?”
只是她话一出口,马上就反悔了,顾英爵并不是她的竞争对手,而是这个局的出题人与裁判,与他争执,无论结果输赢,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在心中祈祷。
世间硬币千千万,她就不信顾英爵能够挨个看。
顾英爵没有生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又冷淡,可是接下来的话让易小念骤然间跌入冰窟。
“我的意思是……”顾英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宛如一眼望不见底的湖:“你的爱一点也不真诚。”
他说完,劈手来夺,易小念顿时慌乱,忙不迭将右手藏到背后,但是她忘记了,此时站在她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男人,撒撒娇服服软就可以赖过去,他是一头商业雄狮,他的名字叫顾英爵。
顾英爵的人生哲学是,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易小念是个不值一提的对手,他仅用了一只手,便轻松将其制住,然后从她汗津津的掌心里夺过那枚染着体温的硬币。
顾英爵看着那枚硬币,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你就准备用这种东西来哄我?”
他的手像一个巨钳,牢牢将易小念困住,易小念忍不住挣扎,结果是被困得更紧。
她仍不服气,不甘心,问:“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我找它找了一整天!手指冻伤,袜子结成冰,你凭什么否认我!”
“我没有否认你,手指冻伤,袜子结冰,我相信这是事实,但是……”顾英爵将硬币晃了晃,继续说:“我昨天扔的那枚硬币是华城银行建行一百周年时特地铸的纪念币,上面印有我的头像,全世界只有两枚,一枚在我手上,另一枚在华城银行的保险库。”
易小念低下头,心如死灰,难道她就这么失败了吗?为什么这么没用,连唯一的一次机会都把握不住?
顾英爵松开手,易小念便宛如一滩泥似的瘫倒在地,靠着沙发脚。
硬币被抛入她怀中,像甩来的一个耳光。
易小念不觉得害羞,只是绝望。
她是如此失魂落魄,连顾英爵有没有走都懒得去管。
外面大雪仍在下,易小念提线木偶似的拎起自己破旧的背包,走入及踝雪地之中。
雪野苍茫,犹如她与张晓画未知的人生。
别墅区设施完善,路灯成为深夜里的唯一陪伴者,易小念沿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桥。
四下环顾,雪柏青松,迎风独立,原来她竟然迷了路,偏离出小区的大路,走进了别墅区自带的公园。
此公园为人工开凿,自然无法与华城著名的森林公园相媲美,但是当初建造之时,ZA集团为了体现依山傍水,鬼斧神工的高逼格,特意选了个有河道的地方建区。
河里的水是活的,常年流淌,并且极深,即便此时天寒地冻,水面也并未结冰。
易小念脑子一热,走到小桥中间,跨出栏杆,犹豫许久,想掏出手机给张晓画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什么有钱的舅舅,也没办法替她偿还巨额债务,一切都是骗她的。
手机响了许久,一直没人接听,易小念没了等待的耐心,收起手机,看向奔流不息的河水。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有车鸣喇叭,易小念以为是有人在让她让道,苦笑一声,又往旁边站了站,谁知桥面结冰,她一下子没站稳,直接从上面跌了下去。
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天旋地转之后,冰冷刺骨的河水彻底将她的身躯包裹,并且争先恐后的涌入她耳鼻喉中。
冷到极致,便不觉得冷了,易小念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好像有人也跟着从桥上跳了下来,穿过寒冷的河水找到她,抱紧她。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记得他的胸膛很宽阔,很温暖,心跳强健有力,给予她生存下去的力量。
醒来时,易小念再次回到了顾家那个熟悉的客房。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顾英爵并没有出现,只有管家端着托盘给她送来热气腾腾的姜茶,以及一个好消息。
“你走运了。”管家仍旧面无表情,平淡地说:“昨晚这里有一个女佣离职,人手紧缺,顾先生允许你留下来帮忙。”
易小念本来正捧着姜茶猛灌,以温暖快要结冰的血管,听到这件事险些被呛死,咳了个天翻地覆,才眼泪汪汪地问:“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