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老太医长长地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稳了稳微微颤动的身体,看起来脸色非常的凝重。
他这样的神色更让在场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连老皇帝都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医,你究竟瞧出来没有,这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益是毒?”
老太医捋了捋胡子,并没有急着回答皇上的问题,反而追问道,“陛下,这虫子从何而来?为何会在人群如此密集之处发现这种东西?”
“太医,是有人给本宫送了个簪子,结果却从上面的石头里爬出来了这些恶心的东西!”皇后没等皇上说话就急切的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一双凌厉阴毒的眼睛瞟过骆心安,恨恨的剜了她一眼。
而骆心安一直面无表情,就像没看到似的,没给她一点反应,完全一副状况外的迷茫表情。
“石头?怎么可能是石头。”太医一听皇后这话,当机立断的开口,“娘娘您一定弄错了,这簪子上的东西哪里是石头,分明就是油蜡啊!”
“这油蜡凝固的时候比普通的蜡烛要坚硬许多,如果不是行家来分辨,跟石头几乎是以假乱真,可蜡这种东西毕竟是怕火,下官瞧着这大殿里灯火通明,尤其是娘娘您与陛下这张桌子上,烛灯几乎比旁边的一倍还要多,油蜡的表层难免会被融化,再加上这曡姁本来就喜甜,宫女那一碗泼出来的糖水也正好成了引子,将这些毒物引了出来。”
“曡姁”、“毒物”这两个词一出立刻让在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皇后一张嘴声音都尖利起来,“毒物!?这东西到底什么毒性,本宫刚才不慎碰到了这东西,会不会已经中毒了!?”
“娘娘莫急,虽说这曡姁喜阴贪凉,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但方才下官已经替娘娘诊过脉,娘娘除了受了些惊吓以外,玉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不需要太过忧虑,何况这曡姁害人也都有个过程,如今这些还只是幼虫,钻进人的脑浆里之后,最多会引发剧烈的头痛,还不至于致命,幸好如今发现尚早,若是娘娘将这东西时时佩戴在身上,一旦成虫发育完全,会直接钻进五脏六腑,到时候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太医的话,让全场的人惊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能想到这小小一只虫子竟然能恶毒至此。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洛婉婷,其实在看到簪子里这些曡姁的时候,就惊到了,即便没有表现出来,可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停的手心冒汗。
她怎么都想不通这些毒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按说除了她以外,其他人手里不可能有这虫子,因为这曡姁非常难找,当初若不是她花了天价让人从苗疆带回来,整个后宫里都不见得会有一条。
可她手里那些曡姁全都放在了送给尼娜的那盆牡丹花里,怎么可能现在出现在皇后跟前?
难道是骆心安发现了尼娜那盆花的秘密,所以故意用这种手段来提醒皇后和皇上,宫里有人要害喀什国公主!?
一想到这种可能,洛婉婷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先不说尼娜那脾气若是知道自己害她,肯定早就闹得宫里天翻地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更何况骆心安这贱人脑袋好用的很,她怎么可能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这一次肯定是凑巧吧,像骆心安这种心思诡谲的人,肯定早就存了毒害皇后的心思,这一次用上曡姁只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起,没准她也是在进宫之前高价买了这些毒物呢。
这么一想,洛婉婷的心镇定了很多,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她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皇后,突然什么也不担心了。
反正不管骆心安究竟是怎么弄来的这些曡姁,这把火怎么着都烧不到自己身上,她没能压住骆心安,至少看着皇后将骆心安这个贱人弄死,也是美事一桩。
皇后面若冰霜,风雨欲来的坐在原地,一双眼睛几乎已经很出了血,她死死地攥着拳头,一双眼睛宛若毒蛇一般盯在骆心安身上,胸口剧烈起伏,一想到这么恶毒的东西方才就贴在她的手背上,是不是她再稍微慢那么一点,这毒物就要顺着她的毛孔钻进她的脑袋里了!?
一想到这毛骨悚然的画面,她恨不得将自己手背上的肉给狠狠地抠下来,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所以,按照这毒物的习性,如果不是被人故意用油蜡封在了簪子里,是绝对不会自己跑到这里来的,是吗?”
太医被她的目光盯的后背发麻,他本无意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更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主子,可眼下又容不得他弄虚作假,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下官以为……的确如此。”
话音刚落,就听“砰”一声巨响。
一个茶杯狠狠的掷了过来,骆心安一偏头,茶杯擦着她的耳朵一下子砸在了身后的立柱上面,接着猛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骆心安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你都敢谋害!你倒是跟本宫说说,你在自己亲手做的礼物里面下毒手,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