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门,听到屋里面唐立哲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声音,素素除了压抑自己的哭声什么也不能做,眼泪湿透了她的袖口,她哭的心都碎了。
啊——
一声痛苦的嚎叫,让素素吓得疾步冲回了屋里,看到眼前的景象,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大声哭叫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他竟然在自残,用角落里一只玻璃碎片,扎破了自己的手心,满手的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恐惧的花。
“没事,你不用管我,你怎么还没走?”
先前在家里时,他砸破水晶花瓶后,血流出来时,感觉整个人就轻松了很多,现在痛苦难耐时,他想到,可能流血是唯一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办法,就尝试了下,没想到果真如此,血液里的毒虫终于安分了片刻,他长长舒了口气……
“你这样就不难受了吗?不难受了吗?你这个死疯子!!!”
素素因为心痛,口无遮拦的骂起来。
唐立哲一点也不生气,虚弱的笑着,伸出一只手,想抚摸她的脸:“在这一秒之前,我恨透了陆琪,可是现在,我突然有些感激她了,若不是她今夜对我使用如何卑鄙手段,可能我还不知道,你依然爱着我,你现在的眼泪,都是为我流的吧?”
“走开!”
素素拍开她的手,内心真的是乱透了,想走迈不动脚,只能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落下。
“我还没死呢,你就哭成这样,若真死了,那你还不跟着哭死……”
流血只能控制片刻身体里的邪望,很快的,唐立哲又开始难受了,而且他已经摸清楚了这种药的习性,一旦安分片刻后,再发作就是如狂风暴雨,根本让人无法抵挡。
“你快走吧,再不走,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唐立哲痛苦的脸都扭曲了,他摸索到刚才的玻璃碎片,正要再划下去时,素素伸手阻挡:“你干什么???”
“你不走,我已经真的要控制不住了,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我暂时恢复一些理智。”
居然要靠不停自残来撑下去,素素作个深呼吸,突然站起身,狠狠将玻璃碎片抛到了地下,接着就当着唐立哲的面,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
“你……”
“让全世界的人都唾骂我吧,唾骂我是个坏女人!”
素素说完,主动吻上了唐立哲的唇,邪望在一瞬间迸发到极限,唐立哲一把将她抱起,压在了床上……
唐立哲清晨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若不是凌乱的床单和床单上的印记,他可能真的会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场梦。
是一场逼真而华丽的梦。
她走了,没有留下只纸片语,悄无声息的走了。
走了也好,若是等他醒来,该是怎样尴尬的处境,是他不好,让她从此又陷入了痛苦的心理状态。
唐立哲想的没有错,天没亮时,素素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屋子,那间对她来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深刻回忆的房子。
离开闺里香后,她来到了青甫桥,站在高高的桥头上,望着远处从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她对自己的未来,开始一片迷茫……
那日在这个桥头分别,说好了此生再不相见,却还是时常遇见,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事实证明,她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就注定无法分割。
这个城市好像到处都有他的气息,她快要窒息了,无论自己躲在哪个角落,都无法逃开他,昨夜,她似乎,做了一件和母亲当年一模一样的事,不知道温启得知后,会不会像父亲那般,亲手杀了她。
她并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件事,在那样的状况下,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是想到温启,会有一种无法挣脱的愧疚感,第一次在心里萌生出,她当初选择匆忙和温启结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后悔了,不是因为温启不好,恰恰是因为温启太好,她才后悔,她觉得自己利用了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男人,他值得拥有美好的爱情,拥有一个真心爱她的女人。
素素失落的回到家,天已经亮了,温启也已经起床,对她清晨归来,他的眼中有一丝复杂,却什么也没问,只说:“要一起吃早饭吗?”
素素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悠悠开口:“温启,我们离婚吧。”
温启的脸色随即变化,他绷紧了脸部的线条,问:“为什么?”
“我是个坏女人,我配不上你。”
“配不配的上我说了算。”
“你知道我昨晚……”
“什么都不用说,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你。”
“你这是何苦。”
素素真的想杀了自己,这个男人有什么错,总是这样被她伤害。
“我和你结婚到现在,没有尽过一天妻子的义务,我算什么妻子……”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对你提过要求。”
“你我都心知肚明,即便提了,也不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不管怎样,离婚的念头,我没有,你也就打消。”
温启的态度很坚决。
“如果不离婚,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要像现在这样,做一对无实夫妻……”
“有什么关系?我爱你,与任何无关。”
素素痛苦的闭上眼,复又睁开,“如果你真的执意不离婚,那我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但是,我想离开T市。”
“好,你想走我就带你走,给我十天时间,让我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好,我带你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素素点点头,希望离开这里后,她从此能忘记一切,和温启有一个新的开始。
唐立哲离开闺里香,回湘园家中的途中,眼睛里倒映出的是极度危险的光芒,过去,他真的太仁慈了,正因为他的仁慈,才让自己爱的人一次又一次受到莫名伤害,他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过去的唐立哲,从今以后,他唯一会再仁慈对待的人,只有卓素素,除此之外,他将以牙还牙,如数奉还!
车子开进湘园,鸿叔一见少爷平安归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急忙跑进客厅汇报:“夫人,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王冬云已经焦虑了一夜,一听说儿子回来了,马上舒服了眉头,高兴的站起来:“真的吗?他没事吧??”
“少爷都能自己开车回来,肯定没事。”
鸿叔感概万千,幸好一切平安,昨夜后来打素素的电话,打了多少遍都没人接听,可把他给吓坏了,现在眼见少爷回来,终于悬着的心尘埃落地,什么都不担心了。
唐立哲停好车,面无表情的走进客厅,远远的看着他那么冷落的走进来,站在王冬云身后的陆琪心里开始不安,拽了拽婆婆的衣角,小声说:“妈……”
王冬云知道她怕什么,回头安抚:“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立哲,你可回来了,你这一晚上去哪了,把妈都担心死了,昨晚……”
王冬云话没说完,唐立哲已经越过她,径直站到陆琪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扬起手,重重的一耳光甩在她脸上。
这一下力道非常大,陆琪被打的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惊恐的喊道:“你为什么打我?”
唐立哲的举动惊呆了一屋人,王冬云本想跟儿子解释昨晚的事与陆琪无关,结果也被惊的给忘记了,只能石化的站在原地,诧异的望着儿子。
门口的鸿叔也是张大了嘴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容易落下的一颗心,再次七上八下的跳起来。
“打你,是因为你犯jian。”
“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琪哽咽着望向唐夫人,她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前说:“立哲,你打陆琪干什么?这件事跟她没关系,都是妈一手计划的,你好歹也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
“不必了,这件事是谁想出的点子,我比谁都清楚。”
他将视线又睨向沙发上的陆琪,讽刺道:“以为找我妈来当挡箭牌,自己就能把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吗?”
陆琪被他眼中寒冽的目光震慑住了,他的眼光告诉她,今天他不会轻饶了她。
“妈,你倒是说话,到底这跟我有没有关系??”
陆琪开始哭泣。
“儿子,你先冷静一下,妈知道你生气,但这事真不怪陆琪,是因为我的原因,你爸自从知道了我丢了孩子的事,天天与我犯呛,我就想着让陆琪再替唐家生个孩子,分散一下你爸的注意力,我心里的愧疚感也会减少,陆琪本来是不愿意的,就是怕你生气动怒,是我一再担保,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才答应,所以你不要怪她了,要怪就怪妈吧……”
“你以为把责任揽到你头上就没事了吗?昨晚我所承受的一切,今天谁都脱不了关系!”
陆琪想过唐立哲会生气,但没想到唐立哲会如此生气,一时间心里十分慌乱。
这时,一夜未归的唐鹤轩回来了,见家里气氛凝重,便蹩着眉头上前质问:“怎么回事?”
“你还知道回来?!”
王冬云怒气冲冲的冲他吼。
唐鹤轩很不屑的看了妻子一眼,转头问儿子:“到底怎么了?”
“爸,妈当年弄丢了一个孩子,心里愧疚,就想让我再替唐家生个孩子,但是你也知道,立哲他对我……”
“讲重点。”
“所以妈就给他下了药,他现在很生气。”
陆琪诺诺的讲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呵,唐鹤轩听完,讽刺的冷笑了一声:“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两个女人就够了,还嫌这个家不够乱,整天别的本事没有,算计他人的花样那是千奇百怪!”
“你少在这里冷嘲热讽,轮到谁来奚落我也轮不到你!”
王冬云切齿瞪向唐鹤轩。
“对唐家犯了死罪还有脸理直气壮了。”
唐鹤轩依旧不屑的坐到沙发上。
看着他对自己如此轻蔑的态度,王冬云气坏了,“犯了死罪?我弄丢了一个孩子就是死罪,那我生了一个儿子就没功劳了!!”
“够了,你们要谈论功过等我走了慢慢谈论,现在,要解决的是昨晚的事情!”
王冬云抽了口气,面色阴沉的说:“昨晚的事情我已经说了,是我的主意,你就不要在这里紧抓着不放了!”
“你的主意?你的主意我就该选择沉默了?如果我今天选择沉默,是不是明天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事,全都打着你的旗号来进行?”
王冬云被儿子质问的说不出话。
“好,你说是你的主意,那你告诉我,你昨晚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从哪里弄来的,谁帮你弄来的,什么时候时候弄来的?”
一旁的陆琪心惊肉跳,这下坏了,唐立哲真的紧抓着不放了,她以为即使事情败露,他也不会追查太多,何况昨晚自己还没得逞,他顶多也就骂两句,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