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辰和颜悦色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出了一片白光。

“小四，听说你和非洲某部落的一个王子关系很好，正好，大哥想开拓海外市场，等提案做出来后，你就出个长差如何？”

顾东花容失色：“这不是后年的计划吗？”

“逐月发展的挺好，我看过报表了，计划提前，收益能涨百分之十。”

顾东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赶紧道：“二哥，你现在这么忙，飞天集团才回来，鼎鹿也没安定，逐月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吧。”

“远的不说了。”陆天辰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你要是不愿意蹲这帮我看报表，就去陪少艾吧。他现在是唯一没工作的人了。”

在认识宋静姝之前，创业最辛苦那两年，陆先生最大消遣就是戳顾东死穴，如今固然不怎么玩这个技能了，但偶尔操作一次，还是666.

闻言，顾东那张本就花容失色的脸果然又白了白：“烧死人有什么好陪的，我八字轻，我才不要去那种阴森森的地方。”

“那就闭嘴，干活！”

顾小四委屈巴巴地咬手帕。

这时陆天辰站起来往外走，顾东瞪眼：“哎哎哎，你去哪儿？”

“透透气。”

“那你别走远啊！飞天集团的账目很多我不是很清楚的，你走了我理不顺。”

“嗯。”

顾东看着陆天辰离开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陆二这种真小人、大魔王、死变态、工作狂也难过美人关，可怕！这还只是离家出走，以后万一要是有矛盾，闹离婚，这不得翻天？

而此时，被怀疑以后要搞事，要闹翻天的宋小姐，正和一个不算太高，大热天还穿西服打领带的男人站在了殡仪馆里，这男人正是张律师。

殡仪馆总是比别的地方沉重肃穆，才一进来，他们就听到了哭声和哀乐，这让宋静姝本就沉重的心情，又多了几分悲戚。

律师显然不是头一回来，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认识他，等他们说明来意，就直接引着往停尸房的方向去。

“宋小姐，就是这里了。”

宋静姝在停尸房门口站住，望着里面一个个冷冰冰的大柜子，忽然有些迈不动腿。

张律道：“宋小姐，尸体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如果您害怕的话，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尸体都是比对过dna的，不可能搞错。您也不是直系亲属，没有必要亲自认尸。”

这一路上，张律师其实都在劝她放弃，甚至形容了好几次尸体因为车祸毁容，而后又因为发现的太晚，云城高湿高热的条件下迅速腐败，已经变得很恐怖。

如果宋静姝害怕，就不可能站在门口了。

“走吧。”

她淡淡说了一句，径直往前走。

张律尽管觉得晦气，但看在她爸给钱的份上，还是跟了上去。

冷柜被拉开，露出里面的裹尸袋，甚至裹尸袋被缓缓从头上往下拉的时候，宋静姝都还算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庆幸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让她觉得陌生，她想，或者是弄错了呢？

直到，拉链拉到最后，左脚脚踝上那只和她脚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蝴蝶露出来，她才终于找到了点真实感，某些迟到的情绪在这个瞬间猛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