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凡在沈欣彤的眼里，读出了她的真实想法。这一刻的沈欣彤正在重生，她的内心由原本的混乱逐渐趋于平静，而这个决定，是她思量很久才作出的。

“至少，你们相爱过，有过美好的回忆。”

“......这，也算是成长。”

其实，这个十七岁的姑娘，过早地经历了她本不该经历的事情，这个年纪的她，不该把心思全部放在爱情上面，她的人生应该大放光彩。

“去读些书吧，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自己！”

沈欣彤愣了一秒，而后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笑容，应该也是发自内心的，就像当时在梦境里，沐凡看到的那几幕，曾经她与杜涵亮过着普通情侣的生活时，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笑容。

临走时，沈欣彤走到沐凡身边，脸色略显凝重地说道：“沐凡小姐，在我走前，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沈欣彤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金贝壳里面门道很深，它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家会所私下做着什么、经营了什么，不是我们轻易可以触碰的。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柯承的手段实在太过残忍。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你，保重！”

沈欣彤离开后，沐凡就一直想着她的那番话。沈欣彤让她小心柯承，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柯承虽是和她一样，是异族人，但沐凡在与他交涉后，深知此人深不可测，并不可信。而且沈欣彤嘴里说的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和柯承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如果这个男人是自己记忆片段里闪现过的那个神秘人的话，柯承向她下药，也许是在预谋着什么。

“沐凡......沐凡，你怎么了？还在想着沈欣彤的事情吗？”李子寒不知何时进来的，他将一杯咖啡放在了沐凡的桌上，关切地问道。

“只是有些在意罢了，沈欣彤她，承受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李子寒知道沐凡话中的意思，温柔地小声说道：“可人就是这样啊，执着于心中所想，奋不顾身，哪怕最后注定是悲剧！”

这话似乎是在说着沈欣彤，但说的也是李子寒他自己，沐凡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你来这儿，是......陪我闲聊的吗？”沐凡想用轻松的语气转移掉两人谈话的焦点，但她还是没敢看着李子寒说，因为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她怕一眼对视读出些什么。

李子寒调整了一下情绪，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易芷晴那件委托吗？展风开车撞完许浩后就驱车离开了，中间有一段时间我们是查不到他的行踪的，直到最后的定位显示，他在金贝壳。但是，当时我以为是系统出现了滞后，就没放在心上。直到这次的委托，又和金贝壳扯上关系，当我检查上次的监察数据时，发现我们的追踪定位系统在那时，被人攻破了，它的IP地址显示在这家会所。虽然没有什么数据损失，但改变不了有人在暗中攻击我们的事实。而且这个攻破系统的人，能力不在我之下。”

“可是，距离易芷晴那件委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没有道理这个人攻破了防护网，什么也没做啊，他应该有什么打算的。”

思量片刻，沐凡心里大抵有数，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会一会这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了。

夜晚十点，正是金贝壳这夜之王国最活跃的时间段。沐凡看着这些人过着灯红酒绿的人生，被欲望吞噬，夜夜笙歌，不免觉得有些悲凉。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把它糟践成这样？”沐凡小声嘀咕着，倒是没有被身旁带路的经理听到什么。

“老板，这位沐小姐，来了。”

柯承挥了挥手，示意经理出去，随后笑着向沐凡打了一声招呼，“沐凡小姐，请坐，请坐。呵呵，不知，沐凡小姐来找我，有何指教啊？”

这声音这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异样的地方，但自打进了这家会所的大门，沐凡就觉得好像有千万只眼睛在暗中看着自己，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尤其昨晚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情。

“指教谈不上，我就想问一句，我何德何能，劳烦你柯大老板，需要在背后设计我。”

“呵呵，这么说吧，来我这儿的人，身份背景厉害的多了去了。沐凡小姐心大，不知何时冒犯了谁，我也无从得知对你们下手的是谁。只能说，事情出在我店里，我不过是帮个忙，送你们回家而已。沐凡小姐，问我是问不出什么的。我只能说，行事需要谨慎，有些事情过分深究，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柯承的态度着实让沐凡心生厌恶，她知道柯承话里有话，虽然语气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意味，但那双猜不透心思的眼睛，却带着分外明显的警告，让沐凡为之一愣，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而后，反应过来的沐凡轻声笑了笑，缓和了两人之间略显紧张的气氛，“那可多谢提醒了，柯老板。”

在距离金贝壳开出一段路程后，沐凡心里才有一丝平静踏实的感觉。她将车开到路边停下，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将头扣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像是刚刚从虎口逃生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甚是狼狈。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双眼睛，她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这样一句话，让她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