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凡看着眼前暴怒的野兽,拿过吧台上新的酒杯,给他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都是人心被欲望驱使。许克成为了得到你母亲,对展成杰下杀手。易向南为了高额利益,把展成杰赶出南洋集团。你母亲为了曾经的初恋,瞒着丈夫私下来往。你为了复仇利用许克成的报复,趁机对付南洋,逼迫易芷晴同意收购,为了不想承认的身世,开车撞了许浩。你们,都一样!”
展风听着沐凡在一旁说着那些他不敢面对的事实,心里越发悲凉和无奈。
“可其实,你们过得都很辛苦。易向南多年来的不安,刘琳多年来的愧疚,以及你多年来的仇恨,既然那么辛苦,为什么不选择解脱?易向南其实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了,他知道你是他曾经的好兄弟展成杰的儿子。他说你们父子做事风格很像,你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优秀,他感到很欣慰,他清楚你回国会做些什么,他明白你要复仇,拿回你的一切。即便如此,他还是自愿走到你设置的陷阱中,被检察署带走,却对你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因为,这对他来讲是种解脱。而你的母亲多年来活在愧疚中,为了赎罪,回国阻止你,她的坦白不仅要救赎你,还解脱了她自己。这些人这些年,一直在承受内心的煎熬,现在他们获救了,你何必还要继续受煎熬呢?”
“可我这20年,过得竟如此可笑......呵呵......”
“可你,还年轻啊!你的能力不亚于你的父亲,他想看到的是做出一番成就的展风,而不是精于算计的小人。”
沐凡知道展风心里已经在动摇了,离开时,她对着喝得微醺的展风说:“人心一旦变得邪恶,人就成了魔鬼,彼时,人就不再是人了。”
之后过了两日,易向南和许克成被判了相应的刑法,从电视上看,易向南满脸轻松,许克成倒是十分憔悴的模样。展风终究没有带着20年前替罪的司机,将罪证上呈,他放弃了翻供,他给这两个人留了一条活路,当然也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他带着刘琳离开了Y市,留下了一张卡,那是20年来,易向南每年汇给他们的费用,原封不动,一分不少地放在了南洋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的桌上。两人离开后,不知去了哪里。
南洋集团渐渐恢复,有李氏集团的支持,加之那张20年来的高金额钱款,南洋慢慢正常运营起来。易芷晴除了打理公司事务,还去医院照顾母亲和许浩,她知道这些年自己亏欠他们太多,所以,料理他们的事,她不想假手于人。
“沐凡姐,你说,这个许浩他醒得来吗?他要是不醒,这易芷晴就伺候他一辈子吗?是不是亏了点啊?”陆菲看着房间里给许浩擦拭身体的易芷晴,想着她一边要处理公司的琐事,一边要奔波于医院照顾许浩,旁人看着都累。
“哪里会吃亏?他们会幸福的。”说着,沐凡便笑着离开了。
房里的易芷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本就白净的皮肤,因为多日昏迷显得更加苍白。
“原来是你啊,原来你一直都在。对不起啊,我迟到了,拜托你,别生气,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易芷晴昨天夜里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场景是儿时的一段回忆。以前也做过这个梦,但昨晚这个,又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她说不上来。
在梦境中,她看到两个小男孩在一块玩儿,个儿高一点的男孩,脾气蛮大,对着那个个儿矮些,长得白净的男孩说:“想让我和你玩儿,你就得有诚意。这样吧,我认你做小弟,小弟要听大哥的话。现在呢,我要出大厅玩儿,你在这儿帮我扛一段时间,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叫展风。我呢,就叫你的名字,许浩。游戏结束时间呢,就等到宴会结束,所有人散场吧。”白净净的男孩听到有人愿意和自己玩儿,非常开心,急忙答应。
随后,婚宴开始,一对花童走在新人前面,小女孩不慎被地上的彩带绊倒,摔得很难看。旁边的小男孩大声嘲笑,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任旁边的大人怎么哄劝,都止不住的哭,随后就跑到餐桌下躲起来哭。这时,这个长得白净的男孩子一起钻了进来,他拍了拍女孩的头,温柔地说:“其实,你比新娘子姐姐好看,怎么能哭呢,哭了就会变丑的。”
女孩愣住了,过了半响,男孩见她虽然不哭了,但也没笑,就做了一个鬼脸,说:“你不丑,你不丑,我丑,行吧?”“噗嗤”一声,女孩笑了,男孩也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易芷晴,你呢?”
“许......额,我叫展风。呵呵,我没有朋友,你做我第一个朋友吧。”
“嗯!好,我们是好朋友,呵呵。”
另一边,沐凡驱车和陆菲回到了西横街18号咖啡馆,李子寒和陆旭已经在店里等她们了。
“都搞定啦?”
“那是当然,小子,你姐出马,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啊。”陆旭看着自家姐姐嘚瑟那样,要不是学校要竞赛比赛,他得准备考试,怎么可能留在店里看店呢?
“沐凡,你也累了,上去休息一会儿吧,有事叫我就好。”
“嗯,谢谢啦,子寒。”看着打闹的姐弟俩,沐凡有些无奈地笑笑。回到房间,她拿出易芷晴的委托字条,使了个术法封锁住,而后就将字条收进了文件夹,放回了抽屉中。她将许浩儿时的记忆转加给易芷晴,完善了易芷晴模糊的记忆。自此,易芷晴的委托就算是结束了,她会忘记来找沐凡委托的事情,安稳地度过她的人生。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沐凡喃喃自语道:“人心难懂,一切缘起缘落,到头来只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