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谢婉君仍旧是难眠,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披上了外衣起身。轻轻打了个响指,半掩的窗子外边窜进来一个人,面容熟悉,正是白日里的那两个暗卫其中之一。
“属下奉命保护谢家小姐,因而会片刻不离,还望谢家小姐恕罪。”月光下,那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有种书生气息。
若非那脸上毫无神情,谢婉君还真的会多添上些好感。
“名字。”
“属下名为风亭,另一个暗卫名为火蛾。”风亭逐字逐句地回答着,恭谨至极,抑或是,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了一般,说起话来没有一点儿情态。
谢婉君微微拧了眉头,对他这样的如霜雪便覆盖的脸不太满意。
怎么看,怎么就会想到子寒呢?
顾璟璿身边的人,大多都是这样这样的冷血动物,可逐风却是个例外,她总觉得,逐风在一点一点地改变,改变得有人情味儿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
“风亭,你认识柳絮的院子吗?还有,以后叫我‘主子’就是了。”谢婉君挑了一下眉眼,兀自在柜中翻找着什么。
“风亭对相府已然熟悉。”
顾璟璿身边有这样的人,是不是意味着顾常远同样……
谢婉君手突然一僵,明白自己想要让顾常远生不如死的愿望太过痴妄,好在,自己能够借顾璟璿之手。
“那你明日……”谢婉君将两件厚重棉衣丢在桌案上,随即压低了嗓音说道着。风亭有些惊诧,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小事?
“是,主子,风亭明日一定完成任务!”风亭刚要走开,却感觉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正死死地勾着自己,淡定转身,正见谢婉君秀手指着桌案上的两件棉衣。
“这是给你们的。”
“主子,风亭与火蛾都是练过的,根本就不惧寒意!”风亭身上只着了一身单衣,可仍旧在冷风中穿梭着,对于谢婉君的举动实在不解。
“我可怕你们染了风寒,不能替我做事了!”谢婉君别了他一眼,毫无关切之意。
可风亭抱着那沉重棉衣之时,心底却有什么“咔嚓”一声碎掉了。
事情已然都安排妥当,谢婉君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了已经冷掉的被窝。
好在火炉仍在房间里“呲呲”地燃着,她睁大了眸子,望着月光下的房间出神,总觉得前路黑得让人摸不清。
她自然没有害怕,只是,她觉得,所有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若是顾璟璿与她在江南出了事情,那还谈什么报仇?自己那样跟随过去,实在太过于鲁莽。
或许,顾璟璿不是她的铠甲,而是她的软肋,可这软肋,她怎么都割舍不下。
眸底的冷意逐渐融化了几分,她不停地在心中念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已陷入梦乡之中。
梦还未醒,黄莺便在一旁直截将她给推了起来。
奇怪,黄莺以往可从来不会这样。
“怎么了?”谢婉君神经陡然绷紧了,脸上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