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会开了?”谢婉君随意地坐在地上,脸上多了几分困惑,可她知道,那块面具已然让大多数的人对她颇有惧意,因此嘴角含了一抹笑容。
男人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等小芬把烧饼给孩子喂完了,吃饱了,藏好了,就自顾自地往边上走去。
谢婉君让黄莺留在这儿,自己紧跟在后。
“你一定知道为什么吧?”谢婉君突然眸子里多了一抹悲伤,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我的妻子还在城中等着我回去,我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可现在却连一个原因都得不到。”
男人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老婆婆,这你偷偷藏着,别被别人看到了。”极为小的声音钻进了谢婉君的耳中,她顺着声音而去,正见男人把一直捏在手心的烧饼给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喂给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边上的年轻人挥舞着拳头想要过来争夺,却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呵,连老人家的吃食都要抢,你还是不是人?”男人索性站在一边,等着老人吃完后,谨慎地搀扶着她往小芬的方向走去。
“待会儿我跟你说。”
粗犷至极,谢婉君怔愣着,倒是佩服起这个男人,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误解极为愧怍。
自己身在京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些尔虞我诈,或许,便是精神上的一次洪涝灾情吧?
无声地跟着,谢婉君回头瞥了一眼,正见那几个被打翻的年轻人使劲儿挥着拳头。
“老婆婆,你真的不会拖累我们的,你就跟着我们走,没事的!”男人的声音顿时温和了下来,小芬似是听得懂他的话,也轻轻拍着老婆婆的肩,更腾出一只手替她捏着。
黄莺也有些奇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等他们安顿好了,男人才瞥了谢婉君一眼。“你过来!”
大树上已经全无树叶,甚至连树皮都少得可怜。男人靠在树干山,稍一动弹,谢婉君就觉得他抖下了满满的寒意。
“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还敢在这里乱走,就不怕遭了土匪?”
“还好,很幸运,没有遇上。”谢婉君淡淡地说了一句,随意地站着,面对着这个比自个儿高了一个脑袋外加肩膀的人,她心里倒还真的有些抵触。
“那个老婆婆是我们逃难路上遇到的,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半路嫌她累赘,就把她给丢下了。”男人方才还有的挑衅语气顿时没了,目光看向自己那一家子的时候,着实温馨,“小芬是我的妻子,是个哑巴,但不是聋子。”
随机,他把逃难的经过说了一通,仿佛一路上从未遇到过说真心话的人一样,谢婉君皱着眉头,已然料想到了这个状况。
洪灾之后,又是大旱,她明明知晓即将发生的事情,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帮。
暗自捏紧了拳头,她只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个废物!
“瘟疫?”
突然间,谢婉君听到了一个骇人的词。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说过了。曾经,也是在顾常远的调侃话语之中听闻。
对了,让江南损失巨大的,不是洪涝灾害,而是瘟疫啊,她之前,怎么就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