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得有些吓人。
谢婉君房里的烛直到子夜过半才黯淡下来,可红囊哪里管她在做什么?只要自个儿把佛珠偷来不就成了?
好不容易隐约看到一个俯身吹烛的身影,红囊蹲在草丛里的双腿都有些麻了,整个人的警惕也稍稍下降,哪里注意到正有一个人在屋顶上冷冷地看着她呢?
奇怪的感觉一划而过,红囊突然捏紧了腰间的弯刀,冷不丁发出“啪”的一声,刚好被出门的黄莺给听了见。
“谁,谁在那儿,那么晚了还没有睡?”
黄莺被这两天的事儿弄得敏感至极,生怕萧雨语又使什么鬼点子,绣花鞋一迈就往红囊这边走了过来。
红囊屏息凝视,双手已然握紧了弯刀,正想着她一看到自己,自己就上前打晕她,不料另一边突然响过一阵脚踢石子的声音。
黄莺又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行色匆匆。
“真是奇怪!难不成,这相国寺还有夜猫?”黄莺兀自嘟囔着,望着暗暗的月色,终是伸了个懒腰回了自个儿房间。
明天一早还得准备红香、黄表纸拜佛呢,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待黄莺走了,红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精明的眸子往四周一扫,除了满满的寒意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约莫又等了一个时辰,估计谢婉君该是安睡了。她身形一闪,在食指上点了口唾沫,悄悄在窗纸上戳了个洞。随即,她又从怀中摸出一根小管子,只轻轻一吹,一股甜甜的味道便弥漫进了房间。
随即,房门连“嘎吱”一下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她给合了上。
子寒正抱臂在屋顶上观看了一整个过程,盯着红囊那笨拙的样子不免勾起了那冷冷的薄唇。
“哼,谢婉君,让你逃了一次,就不信这一次她们还不会得逞!”子寒并不知晓红囊要做什么,只不过,白日里萧雨语正与谢婉君作对,大半夜过来,一定也没有什么好事儿。
她本是帮着柳絮不少,可谁料,到了最后,小人还是被黄莺给挖了出来,就连雅南的尸体也被柳絮匆匆埋了。
真是愚笨!
若是找到了那撮土,再来污蔑谢婉君一次,她不就再无翻身机会了?
子寒在暗地里干着急,为柳絮与谢婉君的愚钝竟焦灼不安。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起主子顾璟璿与谢婉君在树下的亲密举动,她心头怒火丛生,脚下虎虎生风,转眼就跃下了屋顶。正在此刻,红囊扭头往回奔了,她轻轻推开房门,捏紧了手里寒光乍现的匕首。
谢婉君在晕晕沉沉之中感觉到了脸颊上的疼痛,手不经意间一抚,湿漉漉的,疼得慌。
她好不容易睁开了双眼,窗外仅仅有一片昏暗。
应当还早,可她怎么就醒过来了呢?
淡淡的光亮突然间折射到了她眼底的惧意,她看着双手的血迹,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手再一次擦了上去,的确是火燎燎得疼。
她突然间跌下了床,颤抖着手将灯烛给点亮。
房间一下就亮了起来,她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差点儿尖叫出来。
惨白的脸上,右颊多了两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汇成一道又一道的小溪,早已经干涸在了脸上。方才自个儿无意的擦碰撕扯了伤口,这才使得几滴鲜血又漫了出来,将她的下巴染得通红。
会疼,就不是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