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正要随他们进去,却被谢昊天给喝了住,这才想起,自个儿不过是个姨娘,若非特殊日子,根本不能踏进祠堂一步。
该死,这个续弦的位置,怎么就那么难呢!明明之前已然有了眉目!
重重磨着贝齿,帕子也被她的纤手揪得不成样子。
“跪下!”
父女二人刚踏入祠堂,谢昊天便重重喝了一句。
“在列祖列宗面前,你好好反省自己!作为一个嫡女,居然这样不成体统,穿着男装,还在外胡来一天!”谢昊天额边的青筋尽数爆了出来,手握得死死的,若是谢婉君没有这个嫡女身份,他必定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当真是丢人啊!丢人啊!
“爹,婉君没错,为何要跪?”谢婉君直直挺着一双膝盖,扭头瞧着愈发震怒的谢昊天,目光依旧凛然。
“你,你再说一次!”谢昊天扶着摆放牌位的偌大香案,只觉自个儿听错了话。
袅袅檀香不停地熏着,谢婉君瞪大了双目,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却又怔愣了许久,眼眶开始逐步红了下来。
“爹,婉君本就没有错!婉君出去,不是黄莺怂恿,而是婉君自己想要出去!”只一会儿,她脸颊上便已闪了泪花。“爹是不是忘了,再过五天,就是娘的忌日!”
“嗯?”听她突然那么一说,谢昊天怒气顿时泄了不少。
的确,自从夫人死后,他对谢婉君的关切明显少了很多。现在,连夫人的忌日,居然还要她来提醒。
可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既然是五天以后,你今天出去做什么!”谢昊天敛下了怜悯,又想到柳絮那些损害颜面等话语,别过脸去僵硬地问了一句。
一见自个儿的话起了震慑能力,谢婉君轻轻擦拭着泪水,却暗自嘲讽。
谢昊天他这样的人,如何担当得起自个儿的父亲呢?
谢婉君往前一步,突然跪在了蒲团之上,随即,“刷拉”一声,满满的碎银两从她怀中掉了出来。
谢昊天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瞥着她的神色,颇为震惊。
“你,你这……”
“爹爹,婉君只是去向苏姐姐借了些银两……想给娘买个礼物罢了!”谢婉君又俯身一下,将整个脑袋压在了双肩之下,啜泣之声在祠堂中显得格外苍凉。
借银两?
他堂堂谢相的嫡女,居然要去向一个尚书的女儿借银两?
不信,不,他怎么可能会信?
可谢婉君自小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孩子,她根本就不会说假话,就算犯了错也会乖乖应下,他根本没有理由怀疑才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昊天心起涟漪,缓缓将她给扶了起来,更是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呵,这个时候倒还是有点儿人性!
谢婉君在心底默默“嘁”了一声,忽地却又放声大哭起来。惹得谢昊天局促不安,一张老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