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老人身边的男子,芊芊一怔。
一个月不见,沐君豪象是变了个人,面如刀削瘦到脱型,头发卷曲蓬松象是久未打理,腮间下颚一抹青色胡碴,身上墨绿色猎装起着褶皱,整个人邋里邋遢象个流浪艺人。他目不转睛望着芊芊,眼底一抹幽怨一丝渴求,紧抿的双唇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芊芊浑身皮肤掠过一阵阵的颤栗,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样子好让人心疼,疼到心头发紧,喉咙发酸,她好想走过去捏捏他的脸,问他可否别来无恙。可是,自己又算什么?又凭什么?他明明白白说过不要她,她想她也可以的,或许今夜再见再也不见。
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好大一会,她调整好情绪,拿出镇静笃定的神情,从围裙里掏出小本子紧紧握在手里,“老爷爷,请问您要点什么?”
“哦?我很老么?”老者声如洪钟,面容和蔼,“呵呵,我喜欢吃虾饺,你们这里有么?”
芊芊恍然明白,眼前正是沐君豪的师傅虾饺叔。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川菜。”
“哦?那给我来一盘夫妻肺片好啰,对了,还有九江双蒸!”
芊芊一边潦草写着一边说道,“好的,两瓶九江双蒸。”
老人家大笑起来,“哈哈,到底是自家人!小姑娘,你不用惦记给他喝酒,他生病了,不能喝烈酒,话说,他病得很严重呢。”
芊芊红了脸,写好菜谱,转身去厨房下单,拎了一瓶九江双蒸摆上,转身就走。
虾饺叔笑吟吟打量二人,拍了拍沐君豪肩膀,打趣道:“她不理你哦。”
一股酸楚的痛感直直冲上喉咙,沐君豪挪过一只玻璃杯斟满白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将杯子往桌上一顿,撕拉着嘴,“师傅,我想不明白,我哪里对她不好?我做错了什么?”
“哎,你也没错,她也没错,错在你们动了真情。”
沐君豪一阵心酸,给师傅满上,又自行干了一杯。
虾饺叔接着打趣,“我说豹子,我感觉这个女孩儿……应该是怀孕了。”
“哦?”沐君豪转身追着芊芊身影,她端着一盘生菜进了包间。
虾饺叔眯着眼思忖着,“才刚我看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形容憔悴,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味道。喏喏喏,你看,她手里握着小本子倒扣在胸前,象是一只母鹿在本能地护住幼崽。话说这付修长的手指真的是漂亮……”
沐君豪一脸苦笑,“师傅,你别取笑我了……”
正聊着,里面包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声尖叫,杯盘噼啪碎裂,沐君豪噌地站起,冲进房内,一眼看到芊芊倒在一个男人怀里一动不动,身上地上全是绿绿的菜叶。那男食客惶恐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儿,抱也不是扔也不是。
沐君豪一脸怒气,“说,你把她怎么了?”
“我我我……”男食客正在组织语言,突然一旁站起个妇女,撒泼着喊道:“老板,她吓到我们了,我们要退单,全退!”
“啪”一声,沐君豪甩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那女的象年画一样贴在墙上。
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说,她怎么了?!”
最里面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起身,惴惴说道:“我看她八成是二氧化碳中毒,这房间只有四平米,不通风的。”
“二氧化碳中毒?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好好的,偏她晕倒了?”
“应该是她低血糖,赶紧带她去看医生啊。”
沐君豪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弯腰抱起芊芊,紧紧搂在怀里,急冲冲向外走去。
“芊芊,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永远不会……”沐君豪吻着女孩儿的额头,大步迈出酒馆,踩进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