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件事，我并没有参与。所以不是当事人，对于一些具体细节，恐怕也没有你清楚。不过——这个世界上有比记忆更可靠的东西，叫做档案。我翻了过去的案卷，发现了不少疑点。”

丽姑好奇地抬头，等待着下文。

“当时，你们犯的也不是杀人越货的事，即使被抓，判罚也不会太重。阿天应该也知道内里的详情。他只想保护你们，自己一个人顶罪。当时的警察是来自蓬莱市当地，你们犯事的辖区内派出的刑警。带队的是现任蓬莱市副局长聂一辉。”

“聂一辉……”丽姑脑子里迅速调出这个人的影像。这人她不仅认识，而且算得上熟悉。凡是在蓬莱市完成交接的货，都要提前跟他打声招呼。这是于成仁安插在蓬莱市的警方力量。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协助，他们在蓬莱的活动就不会那么顺利。

齐正紧紧盯着丽姑的表情，看出她跟这个聂一辉确实关系匪浅，这从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

“丽姑，这个人的作用不用我多说了吧。他和于成仁可谓是相辅相成，于成仁提供他钱，聂一辉掌握了权，又反之帮助于成仁。你猜，他们的合作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了？”

丽姑眼神闪烁，如果真如齐正所说，那当初她跟阿锋出逃遇到于成仁，并获他相助，这说不定只是于成仁下的一盘棋。

“当年，你们初来乍到，却胆大包天，在于成仁的地盘上做起了买卖。”齐正缓缓说道，“你觉得以于成仁的个性，能包容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吗？”

丽姑脸色一变，齐正再接再厉道：“那么，他联手一向有合作的聂一辉便不足为奇，虽然当时聂一辉还只是个县公安局分局长，但这件事过后，只有开枪的那名警官受了罚，而聂一辉从此以后步步高升，一路无阻地成为了现在的市副局长。”

“够了！”丽姑大叫一声，阻止齐正的话。她难以接受这么多年，她竟然跟杀夫仇人为伍，为他卖命奔波。当初走投无路时，于成仁救了自己，还假仁假义给了自己自由选择。是自己，不顾阿锋的阻拦，毅然地投奔了他。

那天天色灰蒙，大雨磅礴，她根本辩认不清对面一堆穿着制服的警察究竟谁是谁。只能求助于尚且有权有势的于成仁，而他告诉自己的却是蓬莱市另一位人尽皆知的好警察。

而她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匿名举报了那名警察，以莫须有的舆论，将那名警察拉下了神坛，从此，不受重用，最后从威风凛凛的刑警变成了一个小区的片警。这样她还不解气，她趁着他们夫妻吵架，拐走了他们唯一的女儿，利用于成仁的暗网，将人卖走。后来那名警察和妻子离了婚，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女儿，生活过的十分落魄。从此，她便再也无法脱离于成仁的黑暗帝国，在这张巨大的暗网中，越沉越深。

丽姑双手撑着额头，她不敢相信，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便错了方向。

齐正悄然地打开门，丽姑现在需要空间和时间思考，他相信，很快她便会知无不言了。

“齐局长，她在哪？”霍钟逸的直升机降落在了离警局十分钟的高楼顶层。一落地，他便马不停蹄地往警局跑。

“在我们公安局的招待所。”齐正听到霍钟逸要来，心中五味杂陈。

“她怎么样？好不好？”霍钟逸焦急地问道。方才他一直联络不上齐正，又不敢给丛琮打电话，脑子里已经想象了千万种情形，把自己吓得七上八下。

“很好，已经请医生看过了，稍微养些时日就能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