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丛琮,你微服私访到家了么?”宋一程问道。
“刚洗漱完,怎么啦?”
宋一程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别上微博。”
丛琮困惑地问她:“怎么了?”
“哎呀反正你现在要忙着写你的报告,以学业为主,别玩手机。”宋一程机关枪似的说完一整句话。
“哦。”丛琮本来就不爱捧着手机一直玩,爽快地应道。
宋一程放下心来:“你这调查要做到几号啊?”
“明天要是再没进展我就放弃了。”丛琮无奈地耸肩。
“也好。整天脏不垃圾,跟个小乞丐似的。哪里有记者跟你一样灰头土脸的。”
“有啊。”丛琮忿忿不平,“这种记者多了去了。你别老被网上那些标题党啊狗仔啊混淆视线。真正的记者都是伟大的人,他们发现真相,不畏权威,勇于报道……”
“行行行……不跟你争。”宋一程打断了丛琮的话,“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你都可以做一篇主题演讲。”
丛琮被说的红了脸:“哪有啊。”
“那你注意点安全,明天晚上我再联系你。”宋一程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下电话。
由于两天没进展,丛琮将这次实践作业的主题临时改为普普通通的“五一长假离别与团聚”,把农民工在五一期间返乡或出外打工的真实写照记录下来。
丛琮对这份偏了初心的报告,心有不满,但现实条件只能允许她这么编写。再怎么着,纵然她有一千种把拐骗妇女儿童写的天花乱坠的本事,她也绝不这么做。新闻也不能凭空编造,这是原则问题。
做完一切,圆月又高高挂起。
丛琮躺进被窝里,手机被她放在床头柜上。屋子里一片寂静,她忽然想起宋一程特意嘱咐的话,心里头就跟被猫挠着似的,直痒痒。辗转反侧了一阵,到底还是压不过好奇心,拿了手机打开微博。
刷了几条消息,都没什么特别的。丛琮狐疑地点开热门,首当其冲的竟然又是霍钟逸的新闻。
“原来,他都带她回家了啊。”丛琮翻来覆去看着这三张照片。分别是霍钟逸和段湘平出入霍钟逸家,霍钟逸带着段湘平回老屋,段湘平挽着霍钟逸的手臂。
原来,分开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在一起了吗?
丛琮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吸吸鼻子。拇指蹭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侧脸。
“钟逸,你现在快乐吗?你……”丛琮哽咽着声音,“会不会想起我?”
回忆跟开了闸似的,弥漫在这房间的角角落落。
丛琮想起那场大雨,霍钟逸特意背了自己最爱的一首诗,跟她说愿意做一颗大树,说好一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同甘共苦一路走来,最终却在平淡的生活中分了手。他曾跪在外婆和妈妈的墓前,许诺自己将照顾丛琮一生一世。
如今,似乎都成了笑话。
丛琮无力地抱紧身体,任凭自己沉沦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