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紧紧贴在夏温怡脸上,何清远的泪水夺眶而出:“夏夏,夏夏,是不是你?我没有做梦是不是?你来看我了是吗?夏夏,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是不是回来了?”
说着话,何清远小心翼翼地凑上唇,想亲吻夏温怡。
夏温怡本能地一偏头,何清远的唇落在她耳朵上。
何清远愣住。
绝望和忧伤潮水般涌进他眼睛里,他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夏温怡,用类似于执拗的深邃目光,复杂到近似纠结地看着夏温怡。
被他这样逼视,夏温怡本能地垂下眼眸,伸手去推他:“何清远,放手!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
“夏夏!”何灵突然打断夏温怡。
喊出夏温怡的名字后,何灵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看着夏温怡,眼睛里有大颗大颗泪水滚落下来。
夏温怡怔了怔,眼圈立刻红了。
何灵在哀求她。
同时,却也在逼迫她。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夏温怡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何清远,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何清远有任何瓜葛。
她觉得,不管王书有没有告诉她真相,也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她都恨何清远。
何清远留给她的美好记忆实在太少太少,她对他的了解也太少太少。
她对何清远所有的记忆,不是前十年暗恋的苦涩,就是后五年被抛弃的磨难。
唯一美好的记忆,只有那一天,那一晚。
仅凭那一天、那一晚的彼此拥有,夏温怡实在没办法勾勒出王书描绘的五年情深。
那样的何清远,对于夏温怡来说,实在太虚幻,空洞得夏温怡想象不出来。
她恨何清远习惯了,这种恨,仿佛是夏温怡活下去的动力,仿佛会延续一辈子。
夏温怡不想改变,也无力改变。
她觉得好累。
可是,何灵这样哀求她、逼迫她,何清远还受着伤,伤口才缝合了一半。
她能怎么办?
狠狠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下来。
然后,她把眼睛睁开,瞳眸中一片清澈。
“清远,你没有做梦,我来看你了。乖,你受伤了,现在好好趴着,让何灵和乔俊赶紧给你治疗好不好?相信我,很快你就会恢复的。”
夏温怡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微微甜腻,就像,曾经她在特护科照顾病患,就像她曾经哄骗齐念。
何清远的唇角弯了弯,深冷难辨的眼眸中滑过了然的星光。
夏夏,这是把他当成普通病患了啊!
她还是在抗拒他,她只是屈服给了高尚的职业情操和善良。
她根本就没有原谅他。
不过,没关系。
何清远可以等,可以一步一步蚕食,一点一点挖掉夏夏心中的恨。
他要重新在夏夏心里撒下希望的种子,等待生根发芽,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掩饰住眼底的情绪,何清远耍赖般说:“你不走我就趴下让他们治疗。否则,就让我流血流死。”
这是重伤患会说的话吗?是一名国际著名的优秀外科专家会说的话吗?
这个男人,居然威胁她。
有一瞬间,夏温怡想伸手推开何清远,直接离开治疗室。
可是,理智还是告诉她要以伤患为重。
强行绷住快要破功的笑容,夏温怡低声道:“好,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看见何清远乖乖趴下,何灵和乔俊同时松了口气。何清远一直偏着头盯着夏温怡,他们也不阻止,只加快手里的动作。
毕竟失血过多,伤口全部处理好的时候,何清远终于睡着了。
看见何灵和乔俊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夏温怡也想站起来。
刚一动,何清远便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夏夏,别走!”
“我……”夏温怡迟疑一下:“你伤口处理好了。”
何清远不放手,看着她,只是用深沉忧伤到近似于执拗的眼神看着她。
看得夏温怡心里发疼。
她想,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沉默又霸道地对她?
怎么能总是这样执拗地强迫她?
曾经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看见夏温怡为难,何灵俯下头,凑到何清远耳边道:“哥,夏夏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她还有工作。”
何清远不理,仿佛根本没听见。
何灵没辙了。
乞求地看着夏温怡,她为难地说:“夏夏,你看?”
“你和乔俊先去忙你们的吧!”夏温怡的眼眸闪了闪,声音却十分平静:“护理重病号是我的特长,我可以应付得来。”
护理重病号?是特长?
何灵听得一愣。
连她都听得出夏温怡语气中礼貌疏离的态度,何清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她能帮何清远的只有这么多。
轻叹一声,何灵说:“我和乔俊先回去,明天早晨我们来接我哥。今晚,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
“嗯!”夏温怡点头。